“是。”薛姑娘点点头。
“杜七也是姐妹们茶会上常用的谈资吧，即便我不说，她们也会就着杜七的话题一直聊。”红吟说道。
“是这样，最近的话题从七姑娘的医术，变成了她最近又长高了一些，曲线又好了一点。”薛姑娘说道。
“姐姐为什么拒绝我？”红吟十分的不理解。
诚然，如果这些喜欢杜七的姑娘知道了她的目的是将杜七变得不那么干净，想都不想一定会拒绝她。
可问题是薛姑娘不知道啊，不该有拒绝她的理由的。
而且，虽然出台这件事也容易联想到名声，但是实际上仔细去想，也算不得一回事。
看看春风城里医馆里的医者就知道了。
说是说医者仁心，可医者也是人，在春风城里行医，本就是会碍着名声的事情。
红吟要的只不过是……将杜七再往水底下拉几寸，都算不上是什么缜密的谋划。
“就是因为我什么都想不明白，才拒绝你的。”薛姑娘理所当然的指着红吟那张俏脸，嗔道：“你这猴急猴急的，一看就知道心里藏着事儿呢，指不定又是什么坏点子，我凭什么搭理你？”
“？”
红吟听着薛姑娘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努力镇定下来，微微一笑，客气有礼地说道：“不知我在姐姐心里，是什么样的坏女人形象？”
“算不上是坏女人，只是个痴情的傻女人。”薛姑娘想了想，认真说道：“但是你有个坏毛病，喜欢做红娘，谁知道……你是不是背地里给七姑娘介绍人家？”
“我不是说了，秋水楼的琴曲只许姐妹们去听，平娘一定会赞同我的点子的。”红吟无奈的说道。
“我怕的就是介绍姑娘家。”薛姑娘认真说道：“七姑娘的魅力，姑娘家也抵挡不住。”
“……你！”红吟抽了抽嘴角，随后啐了一口，说道：“我和姐姐这种满脑子都是对食的女人可不一样，我只想着怎么才能让姑娘变得更好，让她练琴只是想要她尽快突破瓶颈，却不想……要被姐姐这般误会。”
红吟说的委屈，薛姑娘实际上是不太信的。
可是让她相信红吟是给杜七介绍人家，这着实也不太可能。
难道……红吟真的是为了杜七考虑？
“我怎么说也是杜七的姨娘，还能害她不成？”红吟捏的指结发白，轻声说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十娘和她的关系……”
“我也没说你要害七姑娘啊。”薛姑娘心底忽然的有些慌张，尽管她知道红吟此时的委屈多少是装出来的，可是这并不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见薛姑娘犹豫不决，红吟心下一喜，觉得有戏，趁热打铁的说道：“罢了，姐姐若是觉得为难，我与旁人说就是了。店里人缘好的姑娘又不止有姐姐一人。”
“……”薛姑娘被红吟的话绕的有些看不清了。
“姐。”一旁的欢丫头轻轻拉扯了一下薛姑娘的袖子。
她不懂什么算计，她只是很想听杜七弹琴，怎么想……弹琴给自家姑娘听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让我想想。”薛姑娘在心底捋了好一会儿，忽然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斟酌了一下言辞，说道：“妹妹……不会是因为考虑到十娘的性子，才让我在城里散布这种消息吧。”
“唉？”红吟一愣，她心底一慌，首先想的是自己的念头暴露了。
可是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概率很低的事情，便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问道：“姐姐何出此言？”
“七弦琴的瓶颈我也知道一些。”薛姑娘说道：“的确，出台演出得到不同人的反馈是最能突破瓶颈的选择，可是……十娘对七姑娘保护的那么厉害，她应该不是怎么愿意让姑娘登台。”
“……”红吟咽了一口口水，听着薛姑娘继续说。
“咱们店里的姐妹都喜欢七姑娘，知晓她要登台，开始的反应一定也是表示不满。”薛姑娘揽着欢丫头的腰，认真分析说道：“所以，本来就心绪不定的十娘见到姐妹都认为她做的不对，定是会放弃。”
“嗯。”红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心虚。
欢丫头跟着说道：“但是七姑娘要随着师先生学医修炼，若是错过了大年前后的清闲日子，以后忙起来再想要突破瓶颈可就困难了，有的姐姐就……说不得这辈子就卡在这儿了。”
就好像唱戏的角儿。
上过大场面的，和小园里的就是不一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说，妹妹真是为了杜七考虑？”薛姑娘分析完了，看向红吟说道：“你的意思是，让姐妹们做好准备，从而……降低十娘的担忧，是这样吧。”
红吟眨眨眼，瞧着窗外缓缓落下的雪花，认真的说道：“姐姐的眼睛还真是雪亮，没错……分毫不差。”
是分毫都不差。
她那点小心思让薛姑娘猜了九成九，可就是最后那么一丁点，她不说，也就没有人清楚。
“你也是，这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就怕我知道了会觉得十娘矫情？”薛姑娘无奈的说道：“十娘的小性子，店里哪还有人不清楚的，她将杜七当女儿养，不想她抛头露面很正常。”
“就是姐姐说的这样。”红吟笑的似是一朵花儿，心想薛姐姐不愧是薛姐姐，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还真的是贴心。
“行吧，我答应你就是了。”薛姑娘说道：“那这样……我尽量与姐妹们说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杜七。只要你说服了十娘，我保证不会有太多反对的声音影响到十娘的判断。”
“这般最好，就麻烦姐姐了，咱们争取……庙会之后就让杜七上台。”红吟含笑点了下头：“倒时候我就请姐姐一起去听杜七那妮子的曲子，秋水楼是我的地儿，姐姐和妹妹就是想住在那儿都行，我亲自给姐姐上果盘。”
“行了你，少说这种话。”薛姑娘无奈的摇摇头，旋即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和丫头回去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你在这里等了。”
“嗯，姐姐去忙吧。”红吟笑着说道。
明显，欢丫头还想说什么，不过被薛姑娘牵住了手，就把心里的话憋了回去，她弯腰说道：“红姐姐，我们走了……姐姐的脚一定要好好处理，尽快的好起来，我过几日再去秋水楼看姐姐。”
“好。”红吟温柔的看着欢丫头。
于是，两个姑娘就这么手牵手下了车，撑着伞逐渐远去。
“……”
红吟在窗子中目送她们二人离开，终是没有忍住笑容，她心想以薛姑娘的人缘，她是最好的人选，有她帮忙真是太好了。
红吟却没有发现，风雪中的薛姑娘回头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们都是人精，一些事情不动声色就好，当真是没有必要说的清楚。
“姐，红吟姐有事情瞒着咱们，你怎么不问了。”欢丫头停下脚步，疑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