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们,但是这些人铁了心要听道士的。
最后他们把中年人给赶出去了。
但是中年人似乎挺有毅力,一直在门口不肯离开。
而那个小姑娘,最终还是被人带走了。
内心世界中的时间过的很快。
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晚上,众人都睡着了。
那老太婆却悄悄地挣脱了绳索。
她像是鬼魅一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佝偻着背,到了钱院长的房间。
然后,她伸出手,作势要掐住钱院长的脖子。
恰好就在这一刻,钱院长从睡梦中惊醒了。
他仿佛被吓得僵住了,一直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太婆,一句话都不敢说。
然而,老太婆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她只是狠狠的骂了一句:“一群不孝子孙,早晚把你们都杀了。”
她摇了摇头,离开了钱院长的房间。
这一路上,老太婆都骂骂咧咧的。
忽然,屋子里面响起来一个人的叫喊声:“跑了,又跑了。”
周围的屋子顿时亮起灯光来,有很多人急匆匆的披着衣服追了出来。
有人眼尖,看见了老太婆,指着她说:“在那呢,在那呢。”
老太婆离开了踮着小脚,慌里慌张的逃跑。
眼看着身后的人越来越近,老太婆忽然拐了个弯,向一口井扎进去了。
咚的一声。
这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这是一口旱井,井底没有水,只有淘气的孩子扔进去的砖头和石头。
半小时后,老太婆被带上来了,但是她已经没气了。
院子里的人跪倒了一大片,个个撕心裂肺,哭的很难过。
一直坐在大门外的中年人进来了,看见老太婆的尸体,不由得连连叹气,使劲跺脚。
忽然,有孝子贤孙从地上跳起来,指着中年人说:“都怪你,要不是你在这里这么晦气,我妈会死吗?”
中年人傻眼了:“我怎么了?”
另一个女人跳起来,指着中年人说:“你一直说什么有病,什么吃药。耽误了捉鬼。现在什么都晚了。你怎么补救?”
中年人的嘴唇动了动,有点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人推了推钱院长,指着中年人说:“带着你儿子滚蛋,以后我们没有你这门亲戚。”
中年人叹了口气,拉着钱院长向外面走。
钱院长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老太婆的尸体,然后擦了擦眼泪,问中年人:“他们为什么骂我们?”
中年人把钱院长抱起来,对他说:“人死了嘛,他们不开心,当然想要找一个人出气了。”
钱院长哦了一声。
中年人说:“以后你想不想做医生?”
钱院长说:“做了医生,二姥姥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中年人说:“做医生还不够,你还得有本事,让家属来看病。精神疾病,很多人都没当回事。”
“他们头疼脑热,知道去医院。但是得了精神病,往往就放任自流。对病人不好,对身边的人也危险。”
“大部分的人,都把精神病当成被鬼迷住了。然后被那些神婆神汉骗钱。”
“还有的人,倒也确实是医生,但是治病的手段和胡闹也差不多。有用电治病的,有逼着病人围着操场跑圈的。有打人的。这是治病吗?这分明是马戏团训动物。”
“在精神病院,把病人训的服服帖帖的,看见鞭子就害怕,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对病情有帮助吗?回头接回家,还不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中年人似乎很气愤,一边说,一边摇头。
钱院长说:“可是这些病人,为什么相信神婆神汉,相信坏医生。却不相信我们呢?”
中年人说:“因为他们被那些坏人骗了。坏人总是喜欢说一些花言巧语,把他们骗的团团转。”
“这个世界,说真话大家是不爱听的。说假话却能得到实惠。”
钱院长奶声奶气的说:“那很简单啊,我们也可以骗人啊。先把病人骗过来再说。然后不就可以给他们治病了吗?”
中年人一愣:“你这么做,不是和那些坏人一样了吗?”
钱院长说:“怎么一样呢?他们骗了病人,把病人害死了。我们骗了病人,却救了病人的命。”
中年人陷入了深思之中。
这父子两个,走出了村子,然后摸着黑走山路。
他们一直走到了镇上。
小镇也很破败,大半夜的,早就家家户户睡觉了。
中年人找了个避风的墙角,把钱院长抱在怀里。
钱院长很快睡着了,而中年人一直坐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有一辆破破烂烂的班车来了。
这是去城市的唯一一辆车。
中年人把钱院长摇醒了,要带着他上车。
钱院长揉了揉眼睛:“我饿。”
中年人问了问发车时间,发现还来得及,就带着钱院长去旁边小摊上吃豆腐脑。
吃到一半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中年人和钱院长扭过头去,看见是昨天晚上的女人和小姑娘。
她们被几个男人推推搡搡的。这几个男人一边推搡她们,一边对着她们骂:“让你们滚远点,你们就是不听。现在老太天被你们克死了。这扫把星。”
钱院长向那边跑过去,但是中年人把他拉住了。
在这里,他们两个是外乡人,说不上什么话。
女人带着小姑娘上了一辆驴车,然后走了。
至于他们去了什么地方,那就不知道了。
钱院长狠狠的吃了一口豆腐脑:“以后我要做医生。不管那些病人是怎么想的,我就是骗也要把他们骗来。”
中年人叹了口气:“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能治病救人就行了,结果不重要了。”
李闻看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这就是钱院长的初心吗?初心倒是不错,可惜后面歪了,不仅骗病人,连正常人都骗了。”
李闻走出这间病房,挑选了另外一间病房进去了。
在这病房当中,钱院长坐在一张桌子跟前,痛苦的挠着头:“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白痴,白痴,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