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黄天道:“无所谓恨与不恨,唯道不同尔。”
“那就是恨了。”三戒一笑,说罢他深深的看了杨黄天一眼,道:“这盘棋,从开始之后谁都不会料到过程与结局中的种种,神佛亦然。我这次来,只是想单纯的见见你,顺便跟你提一声,这盘棋,执子的已经不是我了….”
“嗯?”杨黄天闻言一顿,这话是他始料未及的。方才的这片刻他已经在心中猜测了无数个地藏只前来的理由,但唯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如此惊天之语。
难道…..
见杨黄天的脸色有异,三戒轻叹一声缓缓道:“当年一战,我承认是我的执念迷失了心智冲动所致。其实大战还未结束之时,当你如此决绝不惜融魂以护阳的时候,我便后悔了….但你,已经收不住手了。”
“现在说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杨黄天耸了耸肩,这地藏越说越让他无法辨明他的真正来意。
顿了顿,然后他看向地藏那仿佛从未被岁月侵蚀也从未受大战影响,更是没有被命书之下万千灵魂悲鸣所浑浊的清澈双眸道:“我真很难想象,当年的你虽然佛道执拗,但却未失本心只为那纯净世界的存在而前行。可为何….这些完全不同于佛道的事,真的是你主导的么?”
这个疑惑一直都在杨黄天心中盘旋从未散去,当年的地藏一如今这般,青年得道朝气蓬勃双目之中无不迸出对佛道的希翼。
但不论他如何偏执于自己心中所向,杨黄天从来都没有真正鄙夷以及厌恶过这个纯净的向佛之人。为
冥王,能够容得下阳之中万千之道自然也能够容得下地藏心中的佛道。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地藏心中的佛道能够真的极端到需要毁灭阳来全了自己的道。如此发指到罔顾万灵的行径,这怎么可能是他记忆中的地藏所能做得出来的!
“我知你心中所想…”被杨黄天的沉重所影响,地藏点了点头绪同样有些低沉,道:“但,当初有你执掌阳。在你治下阳的基础上,那些对于极乐的臆想方能无限的延伸膨胀。然而,当你消逝之后,我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向往与现实的差距。”
杨黄天没有接话,阳间有句话虽然很粗鄙,但却适用于各种存在,包括神。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地藏执掌阳之初的那种混乱想必也给他带去了不小的心灵冲击吧。
地藏继续道:“当你拼命想要阻我的时候,我才明白了。原来,我之极乐原来是原本就是建立在深深的贪之上,强迫别人达到自己的标准本来就是最为极端的贪。”
说着,他看了一眼杨黄天脸上露出了一抹深深的自嘲,道:“希望,正如那阳间人拼命想要躲避但却在沾染上之后深深迷醉其中的毒品。我之极乐便是如此….”
杨黄天一皱眉,这地藏怎么会这样?为佛主,面前这个曾经浑每个毛孔都绽放着信念的存在,怎么感觉像是道被击碎了一般言行如此怪异。
“既然如此,那命书你又如何会如此孕养。这不是与你之心更是想悖么?”
“命书?呵呵...”地藏一笑,道:“曾经我也认为缔造命书即可奠定坚实的极乐基础,可当我真正站在你的位置上看阳的时候,很多痴念慢慢变得现实,所以,命书之事的确为我所想,但却并非我所行。”
“什么意思?”杨黄天疑惑道。
“一步错步步错....”地藏叹息一声看着不远处的瀑布有些许的失神,半晌后才道:“当年,冥神山封印被我及时接手。但很不幸的是,其实,在我接手之时已经晚了一步。”
杨黄天默然点头,道:“此事我曾听白鬼讲起,不过数名主宰级灾神破境而已,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事。可这也正是让我疑惑的一点,其中一个主宰...为什么能够脱?”别人不知晓主宰与神王的差距,但杨黄天本就曾经站在那个高度,他还能不清楚么?
一个主宰在神王面前居然能够跑掉?那就好比一个三岁孩童与一个世界冠军的差别。这,有可能么?
“正常况之下,翻手镇压主宰的确不是难事...”地藏摇了摇头,继续道:“但白鬼不知道的是,那破开封印的几道影中,有一个...是神王!”
“什么?”杨黄天终于色
变。
“这个破封而出的灾神之王,自号风劫之主。也就是因为他,往后千年,一切都变得失去了控制....”
杨黄天神色一动听出了地藏话语之中的重点,连忙问道:“居然连你都无法灭杀他么?”虽然当年地藏胜了自己有些许的投机之嫌,但杨黄天知道,那是因为拥有冥书在手的他相当于获得了无限的实力增幅。
地藏佛之一道变幻莫测极其厉害,抛开冥书的话,自己与这佛主的胜负不过五五之数,地藏神力之强可见一斑。难道,强如地藏都无法压住那个风劫之主?
果然,地藏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道出之言让杨黄天心里一沉到底。
只闻地藏叹息一声看着杨黄天的双眼道:“时至今你能看到我这斩出的纯念佛魂,已经说明...我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