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家里殷实点儿的做个七天也不是不可以。
所谓三天,也是针对特定的人群来的,也就是像刘坨子和杨厚土这样准备去帮忙的人来说,是吃三天。
第一天去帮忙到各家各户去借桌椅板凳什么的搬到主人家里去凑足摆席面的数量,一般忙活半天就没啥事儿了,然后就跟着主人家吃吃喝喝什么的。
第二天,也就是正日子,整个村子的人无一缺席的都会到场。主人家会大摆筵席,也就是俗称“九大碗”,除开凉菜和素菜,足足九个大碗儿的热荤菜,农村人实诚,九个大碗个个儿都会整得满当当的。
谁家要是整吝啬了,村里嚼舌根的能背地里说上主人家一年的风凉话。当然,第三天依旧是属于帮忙的,一般上午的时候大家伙儿就把该还的桌子什么的全都给还掉了,中午大家再在一起吃点儿喝点儿昨儿个剩下的东西,然后就各回各家了。不过也不排除有脸皮厚的会赖在主人家吃完晚饭再走。
红事办席,大家都习惯称为“九大碗”。虽然白事的菜色也是一样的规格,不过大家都依照习俗称之为“驼子会”,这为啥要叫驼子会,杨厚土也不清楚,以前他问过他爷爷,爷爷当场就瞪着双眼要锤他,鬼火冒的告诉他在他小的时候就这么叫,鬼知道是什么意思。
各家谁去帮忙各家自己定,男的就去干体力活儿,妇女一般就是去摆饭传菜洗碗什么的。现在他家就他跟他奶奶,所以
杨厚土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一家之主,他拍了拍手,把锄头扛在肩膀上道:“驼子你等等我哈,我回去换个衣服就跟你一起去。”
杨四爷的家离杨厚土家并不是很远,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就到了,跟杨厚土家一样,他家也是个散户,周围没什么邻居,一个土墙大院儿孤零零的立在一大片竹林里,远远的他俩就看见已经有不少人在他家的院子里忙活开了,白白的篷布和丧帆已经立了起来。
农村办丧事那特有的哭丧磁带已经开始在院子边上架起来的喇叭里撕心裂肺的哭开了。
所幸,杨四爷家的院子够大,就算那么多人忙活也不觉得拥挤。
“嘿!二老表你来了啊!我看驼子到现在都还没来,一猜他肯定是去喊你去了。”一个正帮忙在竹林窝里架着锅子烧开水的青年看见杨厚土二人从竹林里的小道出现就笑嘻嘻的喊道。
杨家村往上数几代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的,要不就是姓杨的,要不就是姓杨的媳妇儿那边儿的人,所以一个村儿别仔细算,要是真要算,那老的基本上全是爷爷,年轻的全是表哥表妹。
不过这烧水的青年叫杨南,跟杨厚土算是关系比较好的一个超远房老表,小时候经常跟杨厚土和刘坨子一起干了不少缺德事儿。
杨厚土也笑嘻嘻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看了看噼里啪啦正烧着的竹竿道:“你咋跑这儿烧火来了?里面没地方啊!这要把竹林给点了,现在你爸妈怕是救不了你了!”
杨南小时候有一次跟他俩一起去别人家后面烧包谷,一不小心把别人家的茅草屋顶给点着了,杨厚土两个人年纪稍微大点儿,结果杨南这个短腿怪就让主人家给逮到了,不过也算这货够硬气,让他爹给打成了猪脸也愣是咬着牙没有供出他们。
最后还是他爸花了大力气把人家的房顶给重新铺上了,完了还好一通的赔礼道歉才把这事儿给带了过去。这俩没义气先撒丫子跑路的老表愣是没心没肺的取笑了他十几年。
“主人家在堂屋里哭丧呢,院子里都在整其他的,这不,就给我赶到这儿来烧水了。”杨南没在意两人调侃的眼神说道,他早已习惯了他这两个表哥的各种嘲讽。
“走咯!我们先去报到去,把礼随了,等下分配任务看看干什么再聊哈!”杨厚土看了看院子跟杨南打了个招呼就先过去了。
农村里不管你家里穷还是小康,这红白事的九大碗是必须要做的。大家都是同村一辈子的人,谁家长里短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遇上个家里条件不怎么殷实的,那大家都会默默的把礼钱给提高那么一截,好让主人家能够渡过难关,也有相互照应的意思在里面。
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告诉过杨厚土这杨四爷家里不怎么好过,让多给点儿。所以杨厚土就拿了一提钱纸、五斤米,另外还附带了一百块钱的礼金,算是他对这已离世的老辈的一点心意。
由于他刚退伍,自己又没什么不良嗜好,退伍费也就没怎么动,比较宽松。其他乡亲估计都是给的五六十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