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不是隐秘,无人关心罢了。并不是所有仵作都是阴差,这是我们老马一脉的秘术。老马一脉传人传孤,不看资质,只选命运多舛的天煞孤星。所以若遇无法开阴阳眼的传人,就与鬼差做交易,化作阴差。”
南宫问道:“化作阴差能下九幽?”
少年道:“不可,只能看见死者怨灵。”
南宫道:“你也是阴差?”
少年道:“我是仵作。”
南宫道:“你看不见怨灵?”
少年道:“我天生阴阳眼。”
南宫道:“所以这位老人的怨灵还在此地否?”
少年道:“师傅心愿已了,便不在此地。”
南宫道:“你怎么知道。”
少年却声音哽咽,低头许久才说道:“师傅的心愿,不过是看我这不肖徒儿一眼……”
另一边,修颜夜驰长安,一路飞奔,马蹄敲击青石板路的清脆音律在此刻却格外刺耳,扰乱长安一场自欺欺人的春秋大梦。
直到勒马于丞相府前,掏出腰牌制止蠢蠢欲动的暗中护卫,无礼的推门进入丞相府。
被这突兀推门声引来的相府唯一管家出面制止,这时间里张初心也听到声音推窗望来。
修颜对着管家喝到:“我要见张丞相。”
管家却不急不缓拱手道:“我家丞相夜不见客,有事明日朝会上再说,将军请回。”
修颜伸手就要一把推开管家,按在管家肩上发力,却见这位和张叙丰一样老迈的管家纹丝不动,心生诧异,却仍不罢休,绕过管家就要往里走。
那名管家向着修颜前方踏出半步,生生将他拦在原地。
“让他进来。”屋内,张叙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轻轻传来,老管家听命侧身让开,并对着抬头张望过来,面带询问之意的张初心笑笑,随后退回自己的屋内。
修颜推开书房房门,见张叙丰坐在堆积如山的案牍之后,为各路要件批红,头也不抬,仿佛根本不知有人进来。
修颜也不施礼,满腔怒意在一路的夜奔中已被秋风吹散不少,此时说话却仍旧气势汹汹大声质问道:“晋纳刺客入京行刺,琅可知?”
张叙丰淡然道:“知。”
修颜道:“可知意图?”
张叙丰依旧冷漠道:“知。”
修颜道:“可知行踪?”
张叙丰并未马上做出回答,沉默片刻,才道:“知。”
修颜勃然大怒道:“为何不通报我长安卫?”
张叙丰道:“殊途同归。”
修颜大声道:“请丞相明示!”
张叙丰终于抬起头,凝视修颜良久,才缓缓说道:“修将军,老夫知你这几年暗中运作,连老夫小孙儿都与你结盟。年轻一代的青年俊彦中,你的确是难得的大才。大周以后交予你,老夫也并无太多意见。但是如今,大周的皇帝还是神农,老夫仍是大周丞相,而你只是一名三品卫将军。老夫做的决断,还不需要向修将军解释。”
修颜声音饱含怒意,却又带着凄凉,道:“那些死者,都是大周的子民。”
张叙丰平静道:“你我也是大周子民,若是需要,老夫亦无不可死,亦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