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人为鸡鸭,重楼公子至少也是一条豺狼,可是余力那一眼,宛如蛟龙,令重楼公子双腿发软。
“那个面具人,是叫戏命吧。”余力说道,“他好像,不受你控制啊。”
重楼公子闻言立刻双膝跪地,不敢多言,甚至连饶命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私下串通戏命和白衣文士,劫掠余家商铺,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余力查出端倪。
余力很满意重楼公子的反应,继续说道:“我不喜欢疯子,你知道的。不受控制,就容易出现意外。处理掉他。另外,抢劫地字号金铺那人,我对他很有兴趣,带来见我。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都不是靠钱
能打动的。可惜我只有钱。”
说着,余力躬身拍拍重楼公子的肩膀,温和却又阴冷的说道:“所以我需要你。说真的,我并不讨厌你做的这些事,除了显得蠢笨以外,的确很有意思,至少思路不错。我手下很多人,都不如你。
“可是你记住了,是很多人,不是所有人。你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如果再出现票号这种意外,那么,死是你最轻松的下场。你还不够聪明,不要以为能跟我玩什么手段。你不过是重楼弃徒,而我……
“我可是余力啊。”
说着,便丢下瑟瑟发抖的重楼公子,和趴在地上癫狂大笑的五名面具人,转身进入细雨交织的雨幕,自有人为他撑伞。
厅堂之内,重楼公子颤抖的身躯渐渐和缓,他从地上站起,又恢复往日气定神闲模样,仿佛刚才被吓得话都不敢说的人另有其人。
他看着余力离开的背影,摇开折扇,掩住口鼻。
折扇之后,是一个阴谋得逞的诡异笑容。
“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无知。”微弱自言自语,只有重楼公子自己能听见。
歌潭城郊外的农家小院。
这是白少爷和小弟的住处,他不住白府,很多年。
而白府的主人,也因常年不在歌潭,未住过白府几日。
所以那座堪比余府的气派豪宅,如今变成了一群白少爷从外面捡来的丫鬟们相聚的乐园。
那里没有主子需要服侍,各人自行其事,做好自己的清理打扫工作,便有月钱可领,一团和气,实在是让整个歌潭女子都羡慕的地方。
毕竟,这里,有钱,有自由,还有白少爷。
只可惜,白少爷很少回来,或者说,从未回来。
他只是和小弟住在郊区的小院,除了不养鸡鸭,不务农活,便和普通的农户,没多大的区别。
当然,没多大区别,还是有区别的。
这个区别就是,他是白少爷,他站在那里,就与这整个人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