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进军营发生的事在无界的口中缓缓还原着,而在他面前负手而立的将军仅仅一句话便搅动了江湖和朝堂趋于平静的水面。
叶云翎坠崖那日,谢听白绝望过后,一字一顿地说:“墨睿轩,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山河崩裂!我要用你最珍视的天下祭奠我哥的亡魂。”说完,谢听白笑了,笑的妖艳,笑的无心。而无界隐瞒了谢听白暴怒之中下的屠戮山河的命令,虽然后来谢听白撤回了这一命令,但无界还是因为违背命令而在刑堂走了一遭。
山崖之上,静默片刻,谭巍担心军营出事,便快马加鞭先赶回军营,其他人继续搜索叶云翎的踪迹,而谢听白则继续检查现场,他不会放过任何与这件事有关的人。
待谢听白处理完现场的事,返回扎营地这才发现,全军竟后撤了不少,谢听白来不及多想,立刻又奔向新的营地。守营的人都识得谢听白,便放他进去了,一进去,谢听白就发现气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你们都给老子起来,别求那个小人,老子这辈子只认秦王这一个主帅!”谢听白刚到帅帐附近,就听见谭巍的声音,连忙三步并两步走到正厅。
只见谭巍被架着往外走,而正厅的地上还跪着一众随着叶云翎出生入死的将领,主位上正是皇帝新派来的主帅、与叶云翎结怨已久的江曹。
谢听白见状怒火中烧,一脚踢开押着谭巍的人,两步过去揪住江曹的衣领质问道:“江曹,你他妈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呀?他们都是战神叶帅的将士、国家的功臣,还轮不到你来处置!”
江曹不急不缓地扒拉开谢听白的手,不怒反笑:“战神叶帅?本帅就姑且承认他的名号,因为本帅从不和死人争。”说罢,也不管谢听白,下令道:“谭巍恃功而骄,目无主帅,拖出去军棍三十,以儆效尤,再收押地牢,回朝后恭听圣裁。”说着还装模做样的向着左上方拱了拱手,他有的是办法让谭巍死在路上。
谢听白一甩袖,挥剑指向又重新押起谭巍的人道:“叶帅生死不明,想动他的人就先放倒我!”江曹毫不相让,片刻未停地接口道:“谢听白,你这是蔑视军法,信不信本帅让你人头落地?”
“好个人头落地,你哪儿来的狗胆,本世子若有任何事,就算是碍于面子,你以为安乐侯府会放过你吗?”谢听白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来人,将安乐侯世子拿下,关在偏房,除日常饮食,任何人不得进入。”江曹在谢听白话音刚落就请出了他的上任圣旨,挑衅般的看向谢听白。
谢听白还欲说话,只见谭巍挣脱开押着自己的人阻止道:“多谢世子相救,叶帅生死未卜,世子还需保重自身。”说完自己趴在了院中的刑凳上。
谢听白自然知他没说完的话,只能忍痛而去。偏方离正厅较远,一路上,谢听白双手紧紧攥着,听着耳畔的军棍声渐渐模糊直至被关进偏房,便一拳砸在了墙上以发泄
压抑的情绪。
谢听白喘了几口粗气才勉强平息了怒火,也正是这时才撤回了他的命令,因为他懂,叶云翎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百姓,他不能亲手毁了这一切。
听完这一切,叶云翎点点头,无界便隐入了暗处,待她赶到营地时,远远便见两军正在对峙,但渊宁明显处于弱势,叶云翎出其不意,以鬼魅的身法挟制了对方主帅,勒令其退兵,这一桩麻烦就此解决。但叶云翎却被江曹拒之门外,并放话,除非叶云翎摘下面具证明身份,否则绝不放她进来。
这是**裸的羞辱,天下谁人不知,战场之上叶云翎从不摘下面具,就连上朝带不带面具也无人管得着。跟何况,曾经的三军统帅被拒之门外却无可奈何,这一点也足以用来恶心叶云翎了。
叶云翎冷眼看了看里面的江曹,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里面阴阳调和、平静冷俊的脸庞,薄唇轻启:“现在信了?”
还不待江曹说什么,叶云翎就已被三军迎进了营地。江曹还死心不改,从主位上拿出圣旨,颐指气使地说道:“叶云翎,圣旨在此,本帅已替你掌管三军,依礼,军营相见你该向本帅行礼吧。”
叶云翎一脸看白痴的样子,幽幽地问道:“是吗?”说着便有小兵上前褪下她的盔甲,披了件黑色的披风,轻轻一杨,便坐在了主位上。举手投足间皆是上位者的气场,江曹竟是没有勇气打断她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