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听得郁闷,就是当初王爷最勇武之时,蛮人也不曾这般惧怕,难道三皇子当真像营地里的流言一般,是天选之子,有神灵保佑?
崔召老将军怕这些小子没有根基,被人家抓了话柄,毁了前程,就咳嗽两声笑道,“皇恩浩荡,天佑大越。
这次西征定然会大获全胜,胜利还朝。
你们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钟正等人也不傻,都是行礼应下,然后散去了。
当然他们私下说起来,也都是满心的疑惑,但说到底就像崔老将军说的,没人盼着大越吃败仗,毕竟失败就意味着有兵卒战死,而每个兵卒身后都是一个家庭,不知道家里的父母妻儿在怎么盼望他们平安回去。
可是,这胜利为什么是三皇子带来的,可以是钟正,可以是崔老将军,可以是任何人,偏偏怎么就是三皇子…当晚,主帐里开了庆功宴,三皇子带了孙副将,说起两次大胜,三皇子恨不得尾巴竖起都能做旗杆了,在他眼里简直天下再无英雄,只有他一个!唐元实在听不下去,扯了个借口出去就再没回来。
营地里篝火点点,天上繁星密布,明日一定是难得的好天气,但他心里却是阴云四起,忍不住烦躁。
就是那种明明中知道有什么在发生,却无力阻止的焦心…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回帐篷写了厚厚一封信,然后几经转折送了出去。
半月后的暗夜,这封信送到了粮囤村里。
夜岚坐在夕阳的余晖里,慢慢读完,然后低头继续给熊大刷毛。
熊大吃的好睡的好,没有恭喜和旺财争抢,它又没少喝玉髓,如今毛皮简直光滑的好像在发光,谁看见都想摸两把,尤其得村里小孩子的喜爱,心心念念想要骑一圈儿耍耍威风。
可是熊大极骄傲,除了娇娇和夜岚,几乎谁也不让坐上它的脊背。
特别是夜岚不愿意做轮椅,这一段熊大就承当了坐骑的任务,村里村外,田间地头,都是熊大在任劳任怨。
为此,娇娇更是对它百依百顺,蜂蜜都不知道给了多少。
夜岚也常为它刷毛,培养一下感情。
老爷子带了林保从田里回来,见孙女婿有些走神,上前接了刷子,笑道,“听说边关又有捷报了?”
这些时日,自从听说三皇子的捷报,家里家外众人说话,多半都会避讳一些。
毕竟若是夜岚没有伤了腿,这些捷报和荣耀都是属于他的。
如今听得旁人,不,是仇人接替了一起,他必定会恼怒伤心。
这份呵护之心,自然是好的。
但从另一个角度说,这免不得又把夜岚想的心胸狭隘了。
夜岚不好说,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但这会儿老爷子开口就提捷报之事,大大方方,好似在平常不过的话题,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怜悯和顾忌,倒是让夜岚难得心头一松,应道,“是啊,爷爷,胜的太蹊跷,但总比吃败仗要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论谁胜了,怎么胜的,对于大越,对于那些留在草原的兵卒来说,都是好事儿。”
老爷子拍拍夜岚的肩头,显见很是满意,“我就说我的孙女婿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不能容人的。
有些事,眼前看也许不算好事,但长远看却是最好的安排。
人这一辈子,太长了,看开一些。”
“爷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