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一直心粗,这会儿难得细心一次,同一边的弟媳妇儿抱怨,“弟妹啊,你说娇娇这丫头,就好像恼了她哥哥们在家同她抢吃的一样,怎么就脑袋削尖儿一样的把小子们往外撵。你二嫂那人虽然话不多,但心里特别疼孩子。华哥儿若是去了兴州,相隔两千里,怕是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一次。你二嫂万一怪娇娇这丫头多事儿…”
“大嫂,你多心了。”周心秀赶紧安慰冯氏,笑道,“虽然娇娇这丫头主意多,但家里大事还是爹说了算呢,二嫂怎么会怪到娇娇身上?再说了,谁家小子长大了不出去见见世面啊,就是种庄稼,到了交粮税的时候还要带去城里开开眼呢。娇娇费心替哥哥们安排出路,大伙儿都看在眼里,欢喜都来不及,谁还会怪罪啊。”
冯氏犹豫着点点头,“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但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哪个离了眼前都是惦记。”
说到这里,她想起家里三个儿子,除了林保在身边,林平和林安马上都要出门,她心里酸涩,又叹了气。
大莲抱了果冻儿在旁边听着婆婆和婶子说话,眼见如此,赶紧把果冻儿递给了婆婆,“娘,帮我抱抱果冻儿,我去灶间看看。”
“好啊,你去吧。”
冯氏抱了胖嘟嘟的大孙子在怀里,立刻什么愁绪都扔去了脑后。
家家户户都如此,父一辈,子一辈,孙一辈,儿子出门闯荡了,她身边不是还有大孙子吗。
第二日,林大江两口子也被从城里叫了回来,听得林华要同林安一起去兴州开铺子。林大江半点儿意见都没有,他本来就一心钻研木匠活儿,家里儿子都交给老爹教导,从来没操心过。而且他本身就是被老爷子放养长大的,小时候学徒也没少吃苦,信奉男人的本事都是摔打出来的,对于儿子出门闯荡,他是举双手支持。
刘氏也是点头,完全听从公公的安排。
待得吃了午饭,男人们在堂屋里商量事情,女人们聚在东间做针线说闲话儿。
刘氏就抱了娇娇在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神色里满满都是感激和疼爱。
“娇娇啊,二婶儿要谢谢你。你荣哥是个老实本分的,同你二叔一般就喜欢木匠活儿,我从来不担心。贵哥儿还小,只有你华哥,让我最操心。他虽然机灵聪明,但有时候浮躁,总想着干一番大买卖。先前过年时候,他说要去府城,随着你三叔做买卖,我就担心啊。怕他不服你三叔管,给你三叔惹麻烦,又怕你三婶说他跑去抢…嗯,总之,我不想让他去府城,又不好拦着。
如今好了,你给指了一条明路。虽然兴州离家远,人生地不熟,但也正好合了你华哥的心思。家里的生意,都不需要多少本钱,他就是折腾不好,也赔不了多少银子。
又有周山长的关照,也不会有什么凶险,简直再好不过了。婶子过几日做一套好衣裙,重重谢你!”
娇娇被婶子说的眉开眼笑,也是欢喜婶子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其实昨日在学堂的大书房里,她也想到了这一层,但却没有明说。
毕竟家里没分家,有些矛盾,心理清楚,也不能拎出来明说给老人添堵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二婶,我要鹅黄的衫子,配绿柳的裙子,还要一双绣鞋,绣样儿要猫扑彩蝶。正好清雅送信约我三月三去赏花踏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