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夜,总是喧闹的。
海浪从来不曾因为没了太阳照耀,就停止对礁石的拍打。
太平港里,家家户户的渔船都入了港,作坊关了门,除了平寇团的汉子们,兢兢业业的游走巡逻,渔村里几乎人人都进入了梦乡。
不远处的山坳里,林家的石堡已经建好多日了,这几日刚抬了木器和用物进去,白日里才最后揭了灶间的铁锅搬去石堡,这家就彻底搬完了。
这会儿,石堡的二层,刘氏同林大江睡不着,披了外衫爬上石堡顶层闲话儿散步。
白日里架起晒被褥衣衫的竹竿都被收了起来,平整的石头房顶很是平坦,周边是半人高的石墙,若是战时,就是最好的掩体。
刘氏惦记孩子们,忍不住翘脚往内岛的方向张望,“当家的,你说王爷他们是不是该回来了?
虽然每次派人回来,都说战事顺利,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儿啊。”
林大江其实心里也是惦记,但当着妻子的面前可不能这么说,就憨厚笑道,“你这人,总操心这些没用的。
王爷可是大越战神,平哥儿他们也都有本事,肯定会平安无事。
内岛上边倭人起码有两三万,就算都是兔子一样,宰杀起来也要费一番力气啊。”
刘氏倒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家里老爷子老太太不在,妯娌也都不在,娇娇不在,太平港这边只有他们夫妻算是长辈,有时候这心里就是忐忑,生怕他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照顾不到孩子们,回去没法同家里交代。
“京都那边,这个时节怕是最热闹呢。
家里今年不知道种没种西瓜,天气热的时候,扔木桶里一个顺到井里镇上半日,晚上拿出来切了,又甜又凉爽。
这海边,鱼虾是不缺,但想吃块西瓜却不容易。”
刘氏扇着蒲扇,难得有些馋嘴。
林大江就笑道,“我让人在山上开了一块田,等王爷回来,我找他要些种子,肯定给你种一片西瓜出来,还有地瓜和土豆,你想吃什么,种什么。
虽然我没有大哥的本事,但种这些还不算难。”
果然,这话哄得刘氏眉开眼笑,嗔怪道,“行啊,你就是种出个铁蛋子,我都炖了吃。”
夫妻俩个就这么说着闲话儿,对于思乡倒是淡了一些。
正这时候,远处的海面上居然隐约有亮光,惹得两人都是一惊。
夜里行船危险,平日没有急事,夜里根本不会有船只赶回。
林大江立刻就道,“你赶紧回去,守好石堡,我带人去看看。”
“好,你一定小心。”
刘氏眼见林大江匆忙下楼去,她也赶紧跟着,送了林大江和门房里值守的五六个侍卫奔去港口,她则立刻让人关了大门。
海女和小荷听得动静都是穿衣站在楼上问道,“娘,出什么事了?”
今晚林荣睡在船坞那边,林大山再一走,家里就只剩了婆媳几个了。
刘氏极力打起精神,笑道,“有船进港了,你爹带人去查看。
你们别担心,继续睡吧,有事就喊你们了。”
话是这么说,但海女和小荷哪里会当真回去继续睡,都是拿了针线筐聚在刘氏房里,一边做针线,一边等消息。
幸好,没有半个时辰,林大江就回来了,身后跟着笑嘻嘻的林护。
刘氏欢喜坏了,抓了侄儿一迭声的问他,“护哥儿,饿不饿?
怎么这么晚回来,那边怎么样,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