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一切,阿塔见陈平神色僵硬,问道:“将军,您怎么了,别吓唬我呀。”
“不不不,我没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陈平道。
阿塔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陈平却再次确认:“土地属于帝国、女人属于帝国将士,而男人属于大王爷对吗?”
“是的!这就是裕王爷的天才构思!”阿塔说道。
“天才构思,天才构思!真是太他妈的天才了,这........原来裕王爷一直隐瞒的窍门在这里呀,这........我真是太蠢了,连这点都没猜出来!”陈平说到最后,狠狠的抽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但转念一想,他又不觉得羞愧了。
羞愧什么呢,我没想到,申京的那一帮子也没想到呀,皇帝多聪明的人,不是也没有想到,偷偷去问太上皇,还不是被骂了一个狗血临头,被怒斥不信任自己的兄弟,陈平都为皇帝感觉委屈,当皇帝的,不信任自己的兄弟不是太正常不过了吗?
陈平搓了搓僵硬的脸,却见阿塔要去忙活,他连忙拉住阿塔,问道:“阿塔,你别走,我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把阿塔拉到一边,陈平低声问:“这是裕王爷亲自想出来的吗?”
“想事还能不亲自吗?将军,您这话问的。好像脑子被交给别人用似的。”阿塔憨笑说。
陈平咬牙说道:“我担心这是大王爷的杰作,哈萨克有数十万人,拉出十万壮丁很简单,十万人交给大王爷,那就是十万兵马呀.........。阿塔,你是看着裕王爷想出来的吗?”
阿塔更是纳闷了:“陈平将军,我看不透别人想什么,我听说除了神佛,漫天底下只有太上皇爷能看破别人的想法,您别为难我呀。我知道,裕王爷在大家眼里有些不着调,但那只是他的性格,其实裕王爷是绝顶聪明的人,至少我阿塔从来没有遇见过比他还要聪明的人,他完全可以想出这样的构思来。
如果您不相信是他想出来的,那也不会是大王爷的计划,因为大王爷如果知道会有十万兵加入他麾下,或许一定要今年出兵了!您说,不是裕王不是大王爷,会是谁呢?”
陈平眼睛再次瞪大,如果不是这两个人的话,那就是远在申京的太上皇了。
“好了,你去忙吧,我要消化一下这件事,十万兵呀,十万兵呀!”陈平依旧有些处于余震之中,十万兵马如果组织起来,哪怕每个人只发给一杆长矛一匹瘦马,就能横扫哈萨克的草原,幸运的是,现在大王爷李君度已经拥有了莫卧儿帝国这样一个大体量的敌人,他的战略重心也完全去了次大陆,陈平才稍稍放心这十万兵马给大王爷。
而陈平不由得再想了一层,为什么裕王会有这样的计划,而自己却想不出来,最终他认识到一点,脑袋终究还是被屁股决定的,他身处帝国定边将军这一位置上,满脑袋里想的都是帝国的利益,大王爷是西疆最大的威胁,这严重限制了陈平的思维发散。
但李君威不是,他只把自己当成太上皇的儿子,皇帝和大王爷的兄弟,这个分配之中充满的是亲情和兄弟情,而不是充斥着冷血和妥协的政治智慧。
对于帝国来说,对哈萨克的处理方案是充满了帝国皇室的温情,但对于哈萨克的百姓来说,无论怎么安排,都是冷血的。
自从二十七年江格尔大汗死在了对准噶尔人的战争之后,整个哈萨克族群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三个玉兹相互之间不服气,在过去的几年里,帝国和大王爷李君度连续攻伐七河流域的大玉兹,也不见小玉兹和中玉兹对其进行援助,反而,定边将军府屡屡能见到来自哈萨克各部的使者,通商、朝贡乃至联姻,各式要求都有,在哈萨克三个玉兹之中,唯有老汗王之子头克保持着对帝国的警惕,拒绝接受帝国的官职和爵位,并且要求归还七河流域,可陈平一直忙着警备河中之地的李君度,没有抽出时间对付他,倒是驻疆大臣常阿岱,常年与其交锋,利用各种手段限制其发展,头克汗大部分时间与本部王公处于内斗之中。
头克汗保持了传承自父辈的武勇,在父亲死亡后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处于战斗之中,如今四十七岁的他双鬓和胡须已经斑白,但他仍然保持着旺盛的精力,但在某一个清晨,还在于属下苏丹们讨论开春之后如何抵抗隶属帝国的哥萨克骑兵的时候,却被一个消息击垮,在他们西面的小玉兹的部落遭遇了袭击,而且袭击者主力是乌兹别克兵和准噶尔骑兵。
这大大超出了头可汗的理解范围,河中之地的乌兹别克各部已经在这几年里消亡,他手下近一半都是流亡来的乌兹别克人,这些人与准噶尔也是世仇,怎么会联合一起,而且准噶尔人已经完全臣服于帝国,且位于己方的东面,又如何绕行西面袭击小玉兹呢?
一开始,头可汗以为这是一个假消息,因为在小玉兹的西部有强大的土尔扈特部落,或许小玉兹的那群家伙把土尔扈特人当成了准噶尔人,把诺盖人、鞑靼人当成了乌兹别克人也说不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溃退来的部落越来越多,众口一词都说是乌兹别克人和准噶尔人呢的联军,更重要的是,已经不只是小玉兹了,中玉兹也有部落被来自河中之地的乌兹别克人击败,据说骑兵过三万。
头可汗接待了所有溃兵和牧民,把他们分别派往各部,把他对时局的预料告知所有人,那就是帝国已经对哈萨克汗国宣战,且早有准备,正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围攻而来,而各部都是各有心思,但为了安全,各部绝对会盟于伊西姆河流域的阿斯塔纳,反正这里也是中玉兹的春夏牧场,早晚大家还是要过去的。
当头可汗赶到阿斯塔纳的时候,中玉兹和小玉兹大量的苏丹出现在了帐篷之中,有些人神采奕奕,看来渡过了一个不错的冬季,而小玉兹的贵酋多半面黄肌瘦狼狈不堪,有人还负伤在身。
头克汗一进入帐篷,立刻有人跳起来,骂道:“是你,一切都怪你,这一次的祸事就是你惹出来的!”
“是吗,东方来的汉人为了缉拿我,袭击了里海附近的尔部,真是可笑的说话,只有蠢货才会相信这种说法!”头可汗根本不看那位贵酋,盘腿坐在了一张羊皮垫子上,拔出了一柄华丽的短刀,从铁架子上切割羊肉来吃。
这个说法头克汗已经听说了,帝国一方放话,并非是对哈萨克汗国宣战,而只是为了剿灭流窜于哈萨克大草原的头克汗部,为被袭扰的帝国臣民复仇,而攻击的部落全都是支持或纵容头克汗的部落。
但这个说法也是符合事实的,小玉兹常年与帝国不接壤,看在老汗王的面子上对头克汗没少接济,头克汗几次也是躲到里海附近恢复实力,但谁也没有想到会遭遇如此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