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会议就很简单了,讨论的是北大年的规划和建设,谈及于此,必须要财政作为支持,税收、贷款和大本营的支持是财政的主要来源。
打下北大年,这个小国的绝大部分贵族都被抄家,但一共也就缴获了三十五万左右的白银,及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万两的货物,对于北大年来说,这是一笔大款,但相对于大本营对北大年的规划来说,又是杯水车薪。
北大年最重要的是地理位置,这里位于暹罗湾中,周边是经济弱势的苏丹国和封闭锁国的几个封建王朝,身处两者之间的北大年条件本就得天独厚,而更重要的是,北大年在安达曼海一侧也有一段海岸线,王必达已经率军翻山而过,去占据印度洋一侧的玻璃港。
荷兰人用霸权压制了马六甲海峡两边的苏丹国,并且抛弃了马六甲城这个东西方贸易中心,迫使印度洋和东方商人前往巴达维亚交易,马六甲以东的商人不得把货物运到海峡以西,马六甲海峡以西的商人不得运送到海峡以东,唯一例外的有合众国、英国东印度公司和印度的几个特权商人。
如此霸道的条款给了北大年机会,虽说北大年与巴达维亚一样,都不适合作为马六甲海峡的中转港口,但北大年的地理位置远远超过了巴达维亚,至少它横贯了马来半岛,连接了两个大洋。
在马来半岛上,有驮马大道连接两洋,从东向西输入中国、暹罗、广南的瓷器和丝绸,从西向东输入印度棉布、香料,而合众国将会拓宽稳固这条驮马大道,至少目前看来,合众国还不具备夺取马六甲海峡的能力,即便夺取,也很难独霸这条海峡,所以这条两洋大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具备实用性,值得合众国投入三十万两白银去拓宽它,而这笔资金则来自北大年行政区的财政投入和联合银行贷款。
而作为一个贸易中心,港口设施也是不可或缺的,原本的港口虽然具备一定的运营能力,但这个能力可达到为了的需求,港口建设资金会由几个方面投入,海军修筑军港和道路设施,联合银行投资修筑民用港口,疏浚航道,而合众国的造船业巨头,台北造船厂也会在这里设立分厂,毕竟南洋的热带硬木和工匠都是不缺的。
而另外一个支持的大项目就是锡矿的开采,北大年与西南霹雳苏丹国交界的地方用锡矿,原本也进行了小规模的开采,但随着荷兰人控制了霹雳的锡矿,便用尽手段迫使北大年放弃了锡矿开采,以达到垄断的目的,如今合众国执掌这片土地,自然不再用看荷兰人的脸色了。
以上的项目,在座的议员兴趣缺缺,毕竟这些项目要么投资太大,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要么回报周长过长,要么处于边境,风险很大。除了船厂之外,其余都罕有投资,而议员和豪商更看重合众国对种植园经济的支持。
政策支持效果显著而无需投入,大本营也期望如此,北大年处于热带,土壤肥沃,水热充足,周边又很方便的获得奴隶和低价劳工,非常适合种植园经济的发展,而本地种植的经济作物多为黄麻、胡椒和油棕,黄麻是制造绳索的只要材料,胡椒是最大宗的香料和调味品,还可以用在治疗疟疾上,而油棕果含油量高,是热带地区主要营养来源,而李明勋宣布对本地出产的三种经济作物给予八年到十年不等的免关税待遇,以促进种植园的发展。
因为合众国已经准备拓展印度洋贸易,所以李明勋提出了另外一种经济作物——咖啡,虽然说,这个时候,欧洲人还没有普及喝咖啡,但在奥斯曼、波斯等天方教国家,咖啡被视为一种合法饮用的酒,而得以成为社会全阶层的饮品,利润极为高。
如此,合众国和本地豪商的利益都得到了维护和拓展,北大年会进入快速的发展期。
李明勋在北大年逗留近一个半月,到了三月底西南季风起的时候才离开,这段时间,他深入参与了北大年行政长官区的建设,迎接了新的移民,向新的营制授予旗帜和指挥刀,而在这个过程中,华人富商的对暹罗政策取得了成功。
暹罗与合众国正式签署了友好条约,书面确认了对北大年宗主权的放弃,为此,巴塞通王把境内的北大年使者扔进了鳄鱼池,以证明暹罗与北大年通鞑靼一事的无关。
而科隆也带着范迪门的消息赶到了北大年,在范迪门的亲笔书信中,完全否认了与鞑靼人之间的事情,菲茨海默成为了真正替罪羊,双方避免了战争,而对于台南门户开放上,科隆做出的让步,向合众国部分商人开放台南的开发权,这些商人无一例外是与东印度公司有着经贸往来的,比如出售生丝、丝绸和瓷器,买入香料、硫磺。只有这些人可以在台南合法的持有土地,并进行开发,其余合众国的国民都不具备这个资格。
而对合众国在马来半岛获得领地,并且开拓两洋公路一事上,范迪门表示了强硬不满,认为这是合众国在挑衅荷兰东印度公司在马六甲的特殊利益。但范迪门并未因此作出什么决定,而是要求科隆与合众国之间就此问题进行谈判。
待科隆离开后,李明勋对何文希说道:“你就先留在北大年,全权负责北大年周边的外交关系,当然,与荷兰人的谈判也由你负责。”
何文希对此并不意外,他想了想问:“阁下,荷兰人究竟是何意图,荷兰东印度公司真的无法接受两洋公路吗?”
“无法接受的不是东印度公司,而是范迪门总督,不过这无所谓,温水煮青蛙是堂堂阳谋,范迪门知道也不可破,毕竟东印度公司不是他的。”李明勋道。
何文希问:“那范迪门为什么不让科隆直接提出条件,在两洋公路上,尽可能获取利益呢?”
李明勋笑了:“范迪门的拖字诀罢了,他可能以为双方就此问题没有达成协议,我们就不会开建,事实上并非如此。范迪门此举是希望告诉我们,即便鞑靼人一事解决了,他还保留着对我们宣战的权力。”
“这有什么意义吗?”何文希不解。
“意义很大,文希啊,纵观中华合众国的历史,从社团时代开始,我们每年都会与满清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战争,而每一次都是全力投入,合众国虽强,却没有应对两个对手的实力,在北大年问题上,合众国与东印度公司没有签订条约,我们就要对海洋方向保持警惕,而无法全力应对大陆的战事呀。”李明勋解释道。
“范迪门这厮,用心过于险恶了。”何文希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