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
“你确定.....咳咳,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张存仁,而不是其他什么同名的人?”岳乐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位被放回来的宁波参将,再一次问道。
“是的,张存仁担任闽浙总督时,奴才便是把总了,见过他两次,虽说现在年纪大了,但仍旧能看的清楚。”宁波参将说道。
“这么说,苏州失守了?”岳乐道。
宁波参将说道:“肯定失守了,奴才已经看到苏州城挂上了明旗。”
岳乐从扬州逃回了杭州,迅速掌控了杭州大营,而朗廷佐则在苏州立下营寨,却是被明帝派遣的军队包围,岳乐知道苏州守不住,派遣杭州将军噶礼督宁波参将和绍兴参将等四支绿营兵前去解困,岳乐派遣的都是浙江本地绿营,认定这些人为了家人安全也不敢造反,但结果却是在苏州附近遭遇伏击,噶礼等八旗兵全部被杀,倒是绿营被放回来一群人,来劝降浙江的其他绿营将领的,眼前这个宁波参将是他岳乐亲手简拔的,便是前来报信。
“张存仁怎么会降?”岳乐让宁波参将取出,不敢相信的自语,继而又是大怒:“张存仁怎么能降呢!”
实际上,当知道永历入主南京之后,岳乐最想联络上的不是青州的皇帝顺治,而是他认为在沂州修大营的张存仁,原因很简单,即便蜀兵和楚兵相助,永历麾下也只有两万多精锐和一群乌合之众,军力是不够的,而他麾下足有十几万人,只是这些人因为永历出现在南京,且江南大坏,而不敢确定大清还能胜利,因为不愿意相助于岳乐。
岳乐的计划是联络让张存仁,让他南下,这样张存仁麾下四万人,自己再出少量兵马配合就能扫荡南京这个新生的政权,张存仁南下不仅可以带来兵,还能带来大势,岳乐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诉绿营将领:“看到没有,大清国势昌隆,天子在青州对付东番,还有余力派兵南下平叛。”
而现在,张存仁叛变了,一反一正便是八万兵马,即便绿营个个都听岳乐的,他也能平定江南之乱,那合众国的东南战区也可以就此横扫两浙甚至跟着打进江南。
更可怕的是,张存仁在联络前线的绿营将领,公开大清在山东战场的失败,八旗主力被困临清,青州大营支撑不过今冬,皇帝病体日衰,时日无多,这些情况,东番都是派人传播过,现在从青州出来的张存仁说了,那就变成了事实。
“去把平郡王叫来。”岳乐吩咐道。
不多时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岳乐的房间,正是平郡王罗可铎,平郡王的祖父岳托是礼亲王代善的长子,是皇太极器重的重臣,论起来,其要喊岳乐一声爷爷,当然,这个爷爷不如满达海这个七爷爷亲近了。
因为满达海投降的事情,罗可铎受了牵连,被削了兵权,在杭州待罪,此时被岳乐叫来,他神色颇为恐惧,跪在地上:“安亲王,孙儿可什么都没有干啊,什么都没有干。”
岳乐脸上生出了厌恶,罗可铎的曾祖、祖父、父亲都是英雄气概,怎么生了这么个蠢货,这个罗可铎才应该被叫做岳托才是。(岳托翻译过来就是......傻蛋)。
“照实了说,满达海可有联络你?”岳乐问道,吓得罗可铎一个激灵。
罗可铎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岳乐只能用诈术,说:“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也没有办法保你。”
“是写过两封信,但我可是从未回过啊。”罗可铎只得老实说。
“把信交出来。”
罗可铎只得取来,岳乐拆看之后,发现满达海写的是情真意切,简单说了自己投降后的生活,让罗可铎小心行事,关键时候倒戈一击,也可落得一个好下场。
“看来满达海确实得到了传闻中的封赏。”岳乐叹息一声说道。
罗可铎听了这话,小心抬起头,见岳乐一副沉思的模样,问:“安亲王,你不是要存了投降东番的心思吧。”
岳乐笑了一声,冷冷问道:“平郡王,你觉得投降东番好,还是投降明廷好?”
罗可铎虽然被解了兵权,但一直也参赞军务,对于江南的形式是知道的,他说道:“还是东番好些,我听说阿尔金、噶礼他们都被杀了,在江南的满洲人和蒙古人也是被追杀,我们投降明廷,未必会有活路,倒是东番,投降就不杀。”
“你觉得明廷为什么对我们赶尽杀绝,是因为恨吗?”岳乐问道。
罗可铎摇摇头:“肯定不是,安亲王如今明廷麾下官将都是些什么人,蜀兵、楚兵和张存仁麾下,都曾经大清军,与咱们有什么恨,当官的也都当过大清的官,顶多觉得八旗当官容易,当兵多饷,嫉妒是有的,但他们何尝不是吃皇粮,记恨什么呢?
我觉得他们是杀给东番人看的,只要杀了八旗兵,就能挂着反清的旗,逼着东番当他们盟友,承认他们占领江南。”
“这样更不能投降明廷了。”岳乐淡淡说道,东番不用说,从摄政王到贝子,杀的宗室多了,西南藩镇也曾有两厥名王的功绩,这南京朝廷刚反正的臣子,可是没杀过爱新觉罗的,估摸着自己投降就会被祭旗。
“罗可铎,我想让你秘密去一趟泗礁山,面见东番水师主帅,商讨投降的事情。”岳乐说道。
罗可铎:“啊?现在吗?安亲王,您还掌握着两浙十几万精锐呢,而且,尚善贝勒他们还在前线。”
“来不及了,张存仁已经到了,我们用谎言编制的幻象随时可能破裂,那个时候,十几万绿营精锐会拿我们当垫脚石,至于尚善贝勒他们,他们一退回来,那我们也走不了。”岳乐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