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银子来衡量。
有些东西是用银子没法衡量的,比如那厚厚的一摞已经盖上了兵部大印的武选司空白官告。
杨振把从宁远城带回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摆好,然后拿起那卷明黄色的锦缎卷轴,对着众人说道:“圣旨!”
众人突听此言,相互看了看,片刻之后,张得贵率先离座跪地,其他人愣了一下,随后呼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杨振倒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立威,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
经过了这一次北上救援松山的战斗,杨振的权威已经在先遣营里立起来了。
不管是他之前的旧部,还是祖克勇、徐昌永两人以及麾下的马队,对杨振早就服气了。
光是每战必当先、撤退必断后这一项,就让他们这些人打心底里服气了。
“咳!咳!……”
见众人突然朝着自己跪了下来,杨振知道是因为圣旨的缘故,但是他没有阻止,而是用咳嗽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打开了圣旨,接着读了出来:
“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社稷中兴,必有名臣辅之;国家戡乱,必有名将佐之!朕在九重深宫之中,听闻辽东松锦捷报,不胜感慨赞叹再三!……”
原来,杨振先是把朝廷给自己的圣旨念了一遍,当他念到“旨到之日,即任松山团练总兵官!松山城内诸军尽归节制指挥!”的时候,跪在地上聆听圣旨的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徐昌永更是满脸惊讶地问道:“杨兄弟!怎么回事?!前阵子不是说巡抚和大帅一起保奏兄弟你出任宁远总兵吗?!怎么到了现在,变成松山总兵了呢?!况且还是团练总兵?!怎么回事?!”
“徐大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个后边儿还有东西,等兄弟传达完了朝廷和万岁爷的旨意,然后再说这些不迟!”
杨振见徐昌永沉不住气,连忙制止了他的发问,接着大声念道:“原所领暂编宁远先遣营,着即以现有人马士卒,整编为钦命征东先遣营,赐授关防旗牌!……”
“啊!?——”
杨振念到这里,这一回可不只是徐昌永沉不住气了,屋内的绝大部分人听到这里,全都情不自禁地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杨振,也看着杨振手中的圣旨。
同样是都是吃了一惊,并且叫出了声来,但是各人的表现却是各不相同。
徐昌永吃惊,是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因为在他熟悉的辽东军队里面,不管是祖大寿也好,还是桑噶尔赛也好,全都把自己手底下的人马看成是自己的命根子一样贵重。
打仗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都舍不得派出去,更别说就这么白白地拱手送人了。
但是杨振念出来的圣旨,他却又听得真真切切,难道自己本人以及麾下剩下的那些不多的人马,就凭这么一道旨意,竟然就归了先遣营,归了杨振了吗?!
徐昌永惊叫出声,连忙去看祖克勇,却见祖克勇面无表情,无动于衷,貌似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样,他竟看不出后者有一点惊讶或者疑惑的神色。
至于其他人,比如张得贵、李禄等人,他们的惊叫里面包含着喜悦,正是喜出望外的那种喜悦。
他们喜出望外,不是因为借此机会并吞祖克勇和徐昌永两部人马——他们两部人马已经所剩不多,而是因为先遣营真的拿掉了暂编二字,从此成为了一个经过了朝廷旨意正式确认的经制营头。
从此以后,他们才算是有了自己真正的归属了。
在众人的惊喜或者惊讶之中,杨振念完了那一道王德化宣给自己的圣旨,重新确立了自己的地位,确定了先遣营的地位,同时也确定了祖克勇和徐昌永两支队伍的归属。
祖克勇和徐昌永既不必回宁远,也不用去锦州,他们就是先遣营的人了,哪儿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