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来传旨,当然是好事,可要是杨公公传完了圣上的旨意却不走了,那可就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廷献兄,你这个话里,有几个意思?你可是听说了什么?为何杨朝进杨公公传完了圣旨,却有可能不走了呢?”
杨振听见方光琛的话,吓了一跳,心说:“难道皇帝要给自己派个监军内臣?难道说,当今这位皇帝陛下,现在就开始对自己疑神疑鬼,并且对自己生了提防之心?!”
一时间,杨振心思电转,愣在了当地。
方光琛看了杨振的样子,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苦笑着说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小弟也并不清楚!往常朝中有了与辽东有关的情况,陈本兵必会叫人传个准话!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准话传来!”
说完这个,方光琛略略停顿了一下,看看杨振的神色,然后接着说道:“汉卿兄,说句不当说的话,如今咱们这位圣上,心思重,你的征东先遣营虽然属于新编营头,但是最近这段时日,却是出尽了风头!
“若是依着当今圣上的规矩,往你松山城内,甚或是往你征东营里,派驻一些个内臣中官充任监军,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啊!”
杨振听了这话,想了想,冲着方光琛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果实在不可避免的话,那么杨朝进公公能留下来,或许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
杨朝进虽然在抗虏的战略上,与杨振有所不同,但是在抗虏的决心上,却并无二致,更加重要的是,这个杨朝进与自己毕竟还是一条线上的。
杨振叹口气,慢慢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这个时候,却又听见方光琛在旁边若有所思地对他说道:
“汉卿兄呐,这一次来了松山以后,小弟可也不走了,你先看看,在你的总兵府里给我安排一个什么位置合适呢?”
“谘议,总兵府谘议!我对廷献兄的到来,如同大旱之盼甘霖,可是期盼已久了啊!巡抚大人要是舍得你留在这里,我绝对是欢迎之至!”
面对方光琛突然说起的这另外一个话题,杨振的反应可比之前快速多了。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让方光琛留在自己的身边,渐渐地融入松山总兵府,甚至是融入到征东先遣营,对自己肯定是利大于弊。
根据原本的历史走势,洪承畴在崇祯十二年的冬季,就会因为宁远团练总兵金国凤的战死,而从山海关内移镇关外,也就是移镇宁远城。
到了那个时候,崇祯皇帝为了统一山海关外的事权,会借着宁远之败,顺势将方一藻调离宁远,调回京师。
然而回到京师以后的方一藻并未沉寂,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他在辽东的履历和知兵之名而东山再起,并且如愿以偿,入阁成为大学士。
所以,提前结好方一藻父子,通过方光琛,把这一对父子与自己绑到一起,不管从目前的情况看,还是从长远的情况看,都是有利的。
也因此,对方光琛到来以后的位置,杨振早就考虑好了,要给他设一个没有实权但却比较尊崇的位置,也就是一个类似顾问的位置。
这个位置,就是总兵府谘议,想来以方光琛这种跳脱不羁的脾气,应该符合他的心意。
果然,杨振的这番话说出来,原本还担心杨振会有所不满的方光琛顿时两眼放光,又惊又喜地说道:
“总兵府谘议?难道是谘议参军,松山总兵府谘议参军事?哈哈,好,好,这个位置公私两便,汉卿兄果然是小弟的知音,总兵府谘议真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位置了!”
方光琛当然知道,大明朝的官制之中,并没有谘议参军这个叫法,但是在各省布政使司下面又有相应的设置,比如参政、参议的叫法。
然而十分可惜的是,方光琛年纪不小了,却没有考取什么正经的功名在身,心高气傲的他又看不上纳捐取得国子监生资格,所以他根本无法担任朝廷正经官职。
杨振专门为他设置的这个总兵府谘议,虽然大明官制里没有,但是大明以前的历代官制里却常见,而所掌管的事情,恰恰是他最有兴趣的参谋议处军务。
总兵谘议的名头听起来又十分的高大上,是一个既能够参与松山总兵府各项事务,但又不必被某一项具体事务拴住的位置。
方光琛越是往深处想,就是越对杨振的这个安排感到由衷满意,当下直呼杨振为自己的知音,满面春风地跟着杨振往总兵府的内院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