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他又转向唐甬道:“我这小妹是学中文的,大学毕业后留在重庆报馆里做事,这次我回重庆汇报战情,正好抽时间和她见一面。她们这种大学生,一天就知道满腔热情喊喊口号,哪里知道真实战争的残酷,所以唐兄不要见怪。”
他的语气真挚而热诚,与刚才那个寒意逼人的铁血将军判若两人。
唐甬刚才被他一句“能文能武的英雄”恭维得像惊蛰后的虫子般春气入体,浑身舒服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听张灵甫这样说,连连摇手道:“张师长言重了——其实我比你年少的多,要是师长不嫌弃,我就称呼师长大哥,你就叫我声兄弟吧!”
张灵甫冷俊的脸上泛出温暖的笑意,抚掌笑道:“好,好,能结识唐老弟,实在是三生有幸啊!如果不是现在军务在身不宜饮酒,真想和老弟好好干上三大杯啊!”
然后转向张慕秋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就是眼高手低头角峥嵘,有空多向你唐大哥请教指点一下,比你那些死读书的知识有用多了。”
张慕秋可爱地努努嘴,瞥了唐甬一眼,低头不说话了。
唐甬此刻是心花怒放,心道:“我这大哥一定好好指点指点。”
四人在包厢里纵谈国家大事,其间唐甬自然挖空心思,凭借着在二十一世纪积累的知识,或说些高瞻远瞩的形势分析,或穿插几句精辟幽默的笑话,赢得在座三人的频频颔。
不知不觉已经日过中午,张灵甫看看腕上的手表,面含歉意道:“抱歉,抱歉,下午还和一位故人有约,得告辞了。”
唐甬和老于见他兄妹二人要走,颇有不舍之意。
张灵甫道:“今天确实是意犹未尽啊,我在重庆还能待两三日,如果有空,唐老弟和老于尽可以来找我叙聊。”说罢拿过桌边的便条,取出钢笔抄下一个地址。
又转头看看张慕秋,说:“你也留一个地址给唐老弟吧,今天把我这兄弟得罪了,来日要道歉才对。”
张慕秋努努嘴,说:“那也应该是他留给我一个地址吧。”
张灵甫笑道:“傻瓜,人家是军统的情报官,怎么能随便给你地址。”
张慕秋毕竟是记者,也不规避,在**甫的便条上又写下了几个字递给唐甬。唐甬接过来一看,张灵甫的字体挺拔冷峻,行书中偶夹草楷之体,极有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的风骨。下面张慕秋的一行小楷则是款款婷婷,娟秀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