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之上。大多的积雪都是完全没有融化,被寒风吹得久了,都厚厚地堆叠在一起,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冰冷地泛着寒意。经过的人多了,积雪被踩得实了,后面地人脚下就开始打滑,因此,越是在后面的人,越是要小心。
士兵们大多面色苍白。狭窄的山道,陡峭的岩壁,凛冽的山风,脚下冰滑地地面,稍有一失足,就有可能掉落山涧,死无葬身之地,士兵们虽然骁勇善战。始终还是普通人。一路行来,又怎能不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呢?若不是他们有着严明的军纪,有着炽热的信仰,恐怕也不能走到此地吧?
不过,不管如何的小心,终究还是免不了出现危险,在如此恶劣的自然情况下,每个人的安全系数都是在风险线的边缘上下浮动,身体情况、天气状况,地环境,以及一部分的运气主宰了一个个唐军将士的性命。有的时候,风险就在你地身边发生了——
就在刚才,一个走在中间的士卒失足打滑,更是影响了紧跟在身后的两个士卒,三个人就这样顺着陡峭的山壁跌了下去,三人的惨叫声在山谷里响起,撞到了对面的山峰,响起了回声,那声音是如此的凄厉,不停地在士兵们的耳边响起,使得他们地面色变得更加地苍白了,心跳也不由加快了几分。挨着这三个士卒地几人更是吓得满面苍白,两腿发软。
乐阳平日里对军队的训练起了作用,这支小队地小队长立时赶到现场,呵斥的呵斥,安慰的安慰,把刚刚因为惊吓而慌乱的军心再度集结起来,很快,暂时停下来的队伍又开始了行进。在呼啸的寒风中,如同一条长蛇在积雪皑皑的山路上蜿蜒前行。
这个时候,作为这支奇袭部队的统领,尚坤正行走在这只长蛇的蛇头的位置。按照沈落雁订下的计划,尚坤派出一支两千人的部队来到均口城前,摆出一副准备进攻的架势,吸引均口之敌的注意力。而另一方,又派出两千五百人的军队到达鹰子山下楚军的大营前,同样摆出一副准备进攻的驾驶,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因为这两支部队的兵力都要在楚军的人数之上,因此两地的守军均不敢主动出击,如若主动出击的话,就失去了优势。于是,双方的守将互相派出传令兵到对方去寻求援助。对于这两个地方之间的交通,唐军可是一点也没有派兵封锁,因而,均口和鹰子山的楚军都知道了除了自己面前的敌军之外,尚有另外一只敌军攻击到了友军的阵前。
既然友军无法帮上忙,两个地方的守军只好就各行其是了。不过这两地的楚军虽然面对着唐军兵临城下的状况,却是没怎么太着急。因为这两个地方的守军一多半都是丁盈手下的兵,这些人也像唐军将士疯狂地崇拜乐阳一样地崇拜着丁盈,他们知道丁盈的六万人马就在附近,因此尽管唐军兵临城下,楚军上下依旧士气高涨。
两路唐军分别对这两个地方发动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由于楚军的顽强抵抗,他们没有什么收获,又把部队撤了回去,之后就扎下了营寨,同楚军相互对峙起来。他们的作用就是牵制敌军,吸引敌方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杀着,则在于这一支来自于鹰子山楚军背后的突然袭击。
因为这一路奇兵才是真正的主攻力量,因此,为求稳妥,尚坤亲自带队,从鹰子山的背后迂回上去。事先就考虑到了行军的困难性,因此,尚坤所挑选的士兵都是身强体壮的精锐之士,另外,还请了两个熟悉情况的当地百姓引路。那两个引路的百姓都是附近的樵夫,他们带领唐军所走的基本上是砍柴人自行走出来的穿山小道,若是行上几个人还没什么问题,要是走上五百人的军队,那就有些难度了。自进山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人失足坠下山崖了。据带路的樵夫说,现在的路途还只是一半而已,后面还有一段更为险恶难走的道路。
尚坤阴着脸,忿忿地吐着气,“妈的,仗还没开打,就这么死在了这里,冤死人了!”
尚坤虽然好战,可是他对自己的部下还是非常关心的,他不希望自己的部下有不名的伤亡,其实他也不是太关心下属,他就照着乐阳的样子来,乐阳是怎么关心他的,他就怎么关心自己的部下,此时见到自己的部下还没有上战场就在这里送了性命,心中未免有些不快。
“兄弟们!大家一定要小心!你们都给我精神点,一儿我们还要下山杀敌呢!我们可是英勇无敌的乐家军,决不能被这区区的山路所折服!我们要跟随大帅,不断地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把我们的大名传向天下!在这之前,谁也不准给我有事!都给我精神点!”
有的时候,只要一帖催化剂就能改变一段进程。听了尚坤的话,本来精神状态有些差的唐军将士们一个个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再度振奋起来,他们的眼中流露出久违的战意、旺盛的斗志,这崎岖的山路,在他们的脚下,似乎一下子变得好走了。
后面的一半路程虽然较之先前更为艰于行走,可是这次唐军将士只有四个比较倒霉的人跌下山崖。即便是亲眼见到他们坠落悬崖,旁边的人只是向山下投下一抹同情的眼神,跟着再度低头跟上了前面人的步伐,他们把战友的身影记忆在了心中,在他们心中,燃烧着旺盛的火焰。
在这经历了一番艰苦行军的四百七十余名唐军将士成功地翻越了鹰子山,仿佛天降神兵一般带着无穷的怒火出现在毫无觉察的楚军背后时,他们在无形之中已然敲响了这两千楚军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