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唐军全部躲到土山后面,构筑土山的工作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若是出去干活。势必要将身子暴露在敌军的弓箭手的威胁之下,这种情况。已经相当于自寻死路了。这些士兵可不是傻子,谁愿意去白白送死啊!
负责监督土山情况的正是迟德利,他看到土山马上要和城墙持平了,正在高兴,可是城头上忽然冒出地这些弓箭手却完全阻碍了这项工作地进程。迟德利知道,若不解决这个难题,土山是无法继续增高的。于是,他派人把昨日剩下来地五十余辆投石车推了出来,对剑阁城墙再度开始了密集的“轰炸”。同时,他又派出了几百个举着能将大半个身体都遮住的巨盾的士兵,一个对一个地保护那些构筑土山的士兵。于是,中断不久的活动再度继续起来。
为了躲避由空中飞来的石弹,先前站满了城墙的弓箭手有一半被调了下去,剩下的弓箭手由于要时时注意头顶飞来的石弹,所以很难再对那些构筑土山的唐军士兵进行有效压制,再加上那些唐军士兵有盾牌保护,现在的楚军已经无力阻止土山继续增高了。
眼看着敌人的土山再度一点点地增高起来,方正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知道,一旦这土山高过了城墙,己方在地利上的优势就几乎消失殆尽了,到时候,离城破也就不远了。而今,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改变目前的局面。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方正为人小心谨慎,老实听话,但却不具有独立思考能力和随机应变的本领,看着目下的情况,急的他是团团乱转,硬是不出该用什么办法去解决目下的难题。
“方将军,小将倒有一策!”一个姓毛的副将忽然开口道。
方正急忙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溺水的人忽然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急切,他冲到毛副将面前,伸出双手抓着他的肩膀,道:“快说,什么办法?”
毛副将的名字叫毛西,他的肩膀被方正捏得有些生疼,咧了咧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道:“小将刚刚仔细观察过。唐军用来筑山的土都是从远处运来,而且他们为了高速度,把多数地军马都赶去拉了车,我大概数了数,这应该是他们骑兵大部分的战马。所以说,现在的唐军中,并没有多少骑兵可用。如果我们现在调一只骑兵杀出城去,一定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情况顺利,我们还可以趁机破坏他们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土山……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方正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道:“你确定对方没有骑兵了么?”
“根据我军探子前几日探到的情况,敌军中骑兵的数量大约是两千人,小将刚刚看到他们在运土的情况,大概估计了一下,这批用来运土地马匹应该在一千七八百只。所以说,敌军现在可以上马的骑兵也只有两百余人。而我军目前城中的骑兵数量是一千五百人。是他们的七到八倍,两相交锋的话,我方必胜。而且目前看来,唐军为了修筑这座土山应该是花了时间,他们地此时一定是人困马乏,我们现在杀出城去,正是好时机!说不定可以一战定胜负呢!”
说到得意处,毛西满脸放光,宛似他已经取得了一场巨大的胜利一般。方正被说动了。于是道:“好!我就命你为前锋,率领我们的骑兵出城扫除障碍,我率大部队随后出击,争取一战定胜负!”
“小将领命!”毛西兴奋地答应了一声,跟着快步跑下城楼,去准备了。
方正也要下去准备,他刚迈出一步,又迟疑了一下,吩咐将领中一个叫做温良的人道:“为防万一。一儿你率部留守。不必随我前去。”
温良点了一下头,道:“是。”
温良此人性格类似方正。也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他手下有两千士兵,方正把他留下守城,还是很放心的。
吩咐完毕之后,方正领先下城而去。他身后地几个将官先是不约而同地向温良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之后,跟着急忙跟上了方正地脚步。他们这几个人刚刚听到毛副将的分析,早已经认定了己方将迎来一场大胜,现在正是立功的时候,上战场去打拼的功劳自然要远远大过守城了。所以,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就等着立功了。只是,事情的发展真的如他们所料一般的顺利吗?难道侯君集酝酿了一晚上的妙计,就这样被钻了空子?成为弄巧成拙地一着臭棋吗?
不!
事情的发展让自方正以下的所有将领都为之惊讶——
当毛西一马当先地带着一千五百骑兵气势汹汹地杀出城去的时候,正在忙于筑山的唐军士兵完全慌了手脚,他们抛去了手中的工具,也不抵抗,直接就往后方跑。而在一边扔石头扔得正过瘾的迟德利部也是抛弃了那五十多台投石车,未加抵抗地向后方退去。
见到唐军完全不加抵抗,毛西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此时的唐军已是疲敝之师,更无法出动骑兵还击。于是一心扩大战果地他当即兴奋地命令部队全力追击。而跟在后面出城地方正部也是所当然地衔尾急追。就这样,几千名负责筑山的唐军士兵在毛西那一千五百名骑兵以及身后方正率领地五千多步兵的驱赶下,冲破了己方的营寨,一直向后方退去。等到追出十余里去,他们才发现,他们一直在追逐的唐军,人数却只有三千余人而已。
他们方觉不妙,早已埋伏在这里的侯君集带着两千精锐骑兵和万余步兵,把他们团团围住,进行了大肆屠杀。
这一战杀得风云变色,血流成河,追出城来的七千名楚军将士被侯君集部全歼,毛西战死,方正自杀,其他几名将领或是被擒,或是被杀。只是,毛西他到死也没明白,侯君集的两千骑兵的战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