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谈说说已走到河边这时河边早已停了一只小舟赵子原来时并没看见附近有船也不知这条船是从那里来的他也不多问当下由秦洪撑船一直把他送到黄河北岸两人才依依而别。
赵子原算计了一下时日自己在“寒石洞”待子五十多天更不知此刻局势已演变成什么样子他心急似火在途中买一匹快马三天之后他终于赶到繁华似锦的北京城。
他找了一家名叫“东和顺”的客店投宿下来此刻时近黄昏店子里面的人很多他挑了一副座头叫些酒菜便自慢慢的辍饮。
他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去打听张居正的居住之所就于这时只见两名魁伟大汉走了进来。
那两名汉子英气勃勃赵子原汕暗暗喝了一声采随见那两名汉子在自己傍桌坐下。
那年龄较大的低声道:“二弟待会少饮些酒不要误了晚上的事情!”
那二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赵子原心中一动暗忖他俩晚上要做些什么事?我不妨仔细听听这时两人已点好酒菜赵子原慢慢喝着酒假装对那两人不加注意。
不一时那两人酒菜送了上来那二弟端起酒杯猛然呷了一大口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年头好人难做张辅国之干城一生尽瘁国事居然会被东厂……”
他一杯下肚牢骚随口而出那年岁较大的忙喝止道:“二弟你这是怎么来着!我在路上一再叮咛你不要提什么东什么西的你怎么又说出来?”
要知明朝未年东厂魏宗贤权倾天下手下养了一批锦衣卫个个身手高强这批人别的事情不做专门在外面刺探一般百姓对魏宗贤的反应碰到对魏宗贤不满之人他们可掌握生死予夺大权如是一来北京城的百姓不但连魏宗贤三个字不敢提甚至连东厂两个字也不敢提若提及即有杀身之祸无怪那二弟刚刚提东厂二字即被同伴喝止。
赵子原心中甚惊原因是那二弟刚刚说到张辅被东厂什么之时便没了下文只是从他语气中听来张辅显然已遭到不测真实情况如何?他万分担心有心过去问问那两名汉子只怕别人对自己起疑反滋误会所以他只好耐着性子留心听那两人还说些什么。
那二弟叹道:“不说便不说大哥只是像你恁地怕事时咱们不来京城也罢!”
那大哥虽被抢白却是并未怒稍稍啜了一口酒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二弟此时此地徒逞匹夫之勇又有什么用?还是少说话多做事的好!”
那二弟默然斟了一杯又待一口喝下那大哥一伸手拦住了他摇摇头道:“少喝一些就是要喝也不要喝的这么急以防暴醉!”
那二弟眼一瞪道:“大哥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区区两杯酒便能使我暴醉么?真是笑话了!”
那大哥正色道:“若在平时你便喝上百杯千杯我也不拦阻于你只是今天你无论如何得少喝一些……”
话未说完忽听一人冷声接口道:“什么风把长白双英吹进关里来了?卓老大做弟弟的一时高兴想多喝两杯又有什么打紧何必拦阻他呢?”
赵子原暗忖原来这两人是长白派的高手久闻长白双英卓鑫卓昆是一对义烈汉子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不虚。
长白双英举目望去只见一名中年文士摇着折扇向两人走来此人外表斯文乍然望去极像个教书先生只是两眼煞气太重不像正人君子。
长白双英朝那人望了一眼卓鑫冷声道:“潘大侠好说了咱们一时高兴到关内走走也不干犯王法啊。”
那姓潘的干咳了两下道:“好说好说两位既来之则安之你我原来旧交兄弟久居京城两位既然屈驾到此理应由兄弟替两位接风!”他顿了一顿随高声叫道:“伙计!”
店伙赶紧走了过来哈腰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那姓潘的道:“把上好酒席准备一桌来我要替两位接风!”
那店伙似是认得这姓潘的并且对他态度恭顺显然姓潘的具有某种特殊身份当店伙正要转身而去之际卓昆忽道:“慢着!”
姓潘的怔了一怔道:“卓二侠有何见教?”
卓昆冷冷的道:“咱们兄弟一介武夫何敢接受潘大人接待?咱们已酒醉饭饱不敢打扰潘大人了!”
说着抛了一锭碎银在桌上道:“大哥咱们走吧!”
卓鑫也适时站了起来道:“这里空气坏的很咱们要到外面透透空气去潘大人少陪了!”
卓氏昆仲一致把那姓潘的呼为大人话中语气含着道不同不相为谋之意赵子原在一旁瞧的明白这姓潘的只怕就具有东厂锦衣卫身份卓氏兄弟虽然表现出清高傲气但要能摆脱姓潘的纠缠只怕十分困难。
果然就在卓氏昆仲起身欲行之际姓潘的把手一伸哼道:“贤昆仲敢莫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卓昆道:“好说潘大人可是想硬打鸭子上架!”
姓潘的冷然道:“卓老二是明白人何必还用我多说?”
卓昆摇摇头道:“在下愚蠢的紧有些事还得潘大人多多开导!”
他口口声声把姓潘的呼为大人姓潘的并未生气此时忽然把脸一沉道:“卓老二你们这趟到京城来干什么?”
卓昆淡然道:“一时高兴来玩玩而已!”
姓潘的重重哼了一声道:“贤昆仲刚才之言潘某已听的清清楚楚潘某念在过去一点交情奉劝两位即离京兔遭杀身之祸!”
卓昆哂道:“盛情心领只是咱们还未玩个痛快呢!”
拱了拱手大步向前走去!
那姓潘的就拦在正面他若不让路双方势非动手不可眼看卓昆已来到临近那姓潘的突然把折扇一摇喝道:“回去!”
莫看他折扇只是轻轻的一摇实则里面已含着好几手变化卓昆早料他有这么一着五指骤伸便向姓潘的手腕抬去。
双方出手都快到毫颠卓昆招式后先至眼看即将抓住姓潘的腕脉岂料就在一瞬之间那姓潘的折扇突然一合“刷”的一声反向卓昆“脉根穴”点至!
这一招变式迅疾卓昆式子已尽迫不得已只好抽手后退。
姓潘的冷笑道:“卓老二你最好还是识相点!”
卓昆两招便被对方迫退不由脸色一变“呛”的一声已把宝剑拿在手中。
店里其他人看见要动刀子吓的纷纷向外逃去店掌柜赶紧走了过来说道:“潘爷行行好两位有什么事都外面去解决不行么?”
姓潘的挥挥手道:“放心你这里一切支用开销都由我姓潘的负责好了!”
他口气甚大那店掌柜的似是畏惧他的权势不敢多说嗫嚅连声只好退了下去!
这时店子里面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除双方当事人之外便只赵子原和一个枯瘦老头。
那枯瘦老者打扮像个渔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宽大斗笠压住了他半个面庞独据一桌而饮似是不知这里生了动刀动掌之事。
卓昆嘿嘿一声道:“潘春波这里动刀动剑不大方便咱们还是到外面去!”
赵子原听卓昆呼那姓潘的名字不由暗暗吃惊心想阴司秀才潘春波二十路“修罗扇”雄霸天南缘何会跑到京城当起锦衣卫来诚令人费解。
潘春波冷笑道:“两位行迹已露今日出不了北京城了!”
卓蠢脸色微变道:“姓潘的你可不能含血喷人!”
潘春波阴声道:“潘某何处冤屈了你们?”
卓蠢哼道:“你说咱们行迹已露这话作何解释?”
潘春波哈哈笑道:“卓老二方才悲叹张居正是国之干城他又被东厂怎么怎么的?哈哈这不是行迹已露吗?”
长白双英脸色俱是一沉卓窑陡然拔剑道:“老二咱们闯!”
说话声中两只剑子已疾射而出!
潘春波哼了一声折扇舞起一片光影堪堪把两人敌住。
赵于原心想那姓潘的武功极是不恶长白双英受他牵制要想硬闯而出恐怕有些困难说不定我只好助他俩一臂之力了。
念随心转正待挟起一根排骨向潘春波袭去只见人影一晃两名凶恶汉子大步踏了进来。左面那名汉子大声道:“老潘待我来料理一下!”潘春波应声道:“我把卓老二让给你!”
那人闻言便向卓昆扑去。
长白双英突然向后一退两人靠背而立卓鑫道:“你们三个一起上也一样!”
潘春波不屑的道:“好大的口气!”
他和那后到之人分从一左一右而攻一对卓鑫一对卓昆出手便是杀着。长白双英乃同胞兄弟两人长久相聚兄不离弟弟不离兄彼此心息相通双剑挥动有如银河泻地毫无半点隙缝可乘。另一名汉子见潘春波久战无功大吼一声扑上去加入战团。
他们虽以三人联手而攻但半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毫无进展原因是长白双英专门练了一种克制群攻的剑法对手愈多他俩剑法愈易挥二十多招过去潘春波等三人依然讨不了半点好处去!
潘春波嘿嘿的道:“潘某就不相信这一套!”
突见他身子平空飞起手中折扇连闪几闪数道劲风由半空袭下。
这一来长白双英顿感捉襟见时要知他们一面要对付地下一面又要对付空中的攻击联手之式登时一乱。
潘春波得理不让人折扇一紧一招“俯察河岳”劲气如矢直取长白双英老大的“血海大穴”。
另外两人围攻也紧卓窑根本无法抽身来挡潘春波这记杀着就在这时突然“嘶”的一声一物直向潘春波腰间射去!
潘春波眼观四处耳听八方这淬然一袭井未能伤着他分毫折扇一圈已将偷袭之物打落不过因此一来长白双英已化险为夷双双撤剑后退。
潘春波一翻下地目视那枯瘦老者嘿嘿的道:“潘某险些看走了眼原来这位兄台也是有心人?”
赵子原暗叫了声“惭愧”原来他早挟了一块排骨随时准备出手谁料那渔夫打扮的老者抢先一着挽回了卓鑫那条笈笈可危的生命。
潘春波说过之后便向那人走了过去那人兀自低头喝着酒对于潘春波的话宛如不闻。
潘春波冷然道:“相好的你还装么?”
那人仍然不理潘春波忽的一声冷笑折扇化起一片圈影直向那人罩去!
他动的极是快捷尤其悄没声息的出手攻敌不意就是再厉害的高手只怕也难挡他淬然一击。
那人突地把头一抬怒道:“老夫喝酒喝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扰人清兴?”
他这时刚好空着双筷子突然伸手一挟那双筷子宛似刀尖一股向潘春波折扇疾划而去!
潘春波微微一惊脱口道:“你是屠手渔夫!”
说时赶紧向后撤退。
屠手渔夫抬了抬他那压住的半边脸庞只见他那半边张脸一块青一块紫形貌甚是怕人无怪他要以斗笠盖住。
屠手渔夫冷冷的道:“小辈你也知道老夫的名头?”
潘春波哼道:“潘某久闻大名今日拜识三生有幸了!”
屠手渔夫淡然道:“好说!好说!”只说了两句便自喝起酒来不再理会潘春波等人。
潘春波忍了一忍道:“潘某请教一事阁下此来可也是为了什么张辅么?”
屠手渔夫冷然道:“老夫终生打鱼只知与鱼水为伴可不知什么辅不辅!”
潘春波道:“这就好说了然则潘某刚才正要一击得手阁下为何从中拦阻?”
屠手渔夫道:“老夫看不惯你们以众凌寡!”
潘春波道:“阁下可知这是有关朝廷之事?”
屠手渔夫突地两眼一瞪道:“老夫也不懂什么叫做朝廷!”
潘春波怒道:“这样看来阁下是有意插手这件事了?”
屠手渔夫大大的饮了一口酒勃然变色道:“阴司秀才老夫耳朵被你说的十分难忍你若再嗜咳下去老夫当真叫你到阴司地府去当秀才啦!”
潘春波忍无可忍怒道:“潘某倒要看你有何能耐?”
折扇一挥一连拂出三缕劲风呼呼抢攻而上。
屠手渔夫怒道:“你找死!”霍然离座而起绕着潘春波的扇风连打三个圈子潘春波却是连他衣角也没摸着一下。
潘春波大怒攻势越攻越紧幌眼攻了四五招。屠手渔夫嘿然一声冷笑突见他双掌一起掌平如刀两股飚风疾翻而起“轰”然一声潘春波但觉胸前一窒登登登一连退了两三步才拿桩站住身子。
这一招端的用的神奇竟能在对方连绵攻势下一击奏功赵子原看的心动神摇脱口呼道:“好一记‘推窗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