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三个字谢晓峰并没有谅讶之意。
“打扰前辈多谢前辈指点。”白天羽心平气和的说。
谢晓峰注视着白天羽:“你今年几岁?”
“二十三。”
“你很年轻我今年已经五十七了。”谢晓峰笑了笑:“我是在四十七岁那年才建了这藏剑居你足足比我早了二十四年。”
“可是前辈在此已经十年了。”
“不我在此地的时间并不多经常还要出去走走我这好动的习惯还是改不了。”谢晓峰说:“你比我幸运。”
“我比前辈幸运?”
“是的。”谢晓峰点点头:“我一直都在成功中所以领受失败的教训太迟了你却已在二十三岁就遭受了挫折因此以后的进境就很难说了。”
白天羽想了想才开口:“以后希望有机会再与前辈一战。”
“欢迎。”谢晓峰笑着说:“但我们最好还是在此地相见。”
“为什么呢?”
“你已进来过藏剑居不再算是个禁地了。”谢晓峰说。
“对不起!”
“不必抱歉。”谢晓峰说:“你来的时候此地还是藏剑居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你知、我知。”
谢晓峰注视着白天羽又说:“你懂吗?”
“我懂。”白天羽笑了了下:“我一定记住这句话不告诉任何人。”
“特别是我的女儿。”
白天羽微微一怔:“她到底是前辈的女儿?”
“是的。”
五
要走出藏剑居时白天羽又堪不住的回头着了下那两座坟看了看那座凉亭心中已经充满了敬佩之意更佩服的是谢晓蜂剑上的境界。
在神剑山庄的大门口他听见五大门派的长老在论他的剑。
五大门派是当今江湖上最具实力的门派他们的长老无疑也是江湖上武功很高的人。
他们认为白天羽的剑即是人的境界就是尘世无敌了这种见解也不能算是不对。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还有更高的境界就是谢晓蜂此刻所追求的境界。
谢晓峰是剑客他的境界自然也是剑上的。
剑器也;刀亦器也。
武学到了至高的境界。刀与剑已经没有什么区分了它们只是肢体的延伸而已。
白天羽的境界只是到剑即是人人仍是人。
但是谢晓峰呢?
他在什么时候到达这个境界就不得而知
但是他在十年前即已跳出了那个境界这是可以肯定的。
因为他建了这藏剑居。
在藏剑居中他在追求另一种返朴归真由绚烂归于平淡的境界。
那种“剑即是剑我即是我”“剑非剑我非我”的境界那也是一种仙与佛的境界白天羽的身边永远都带着把剑。
那把着淡青色光芒的剑那把刻有“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剑。
那把一出中分神鬼皆愁的魔剑。
如果没有了那把剑白天羽也许不会就是白天羽了他的人与剑是不可分的。
谢晓峰的手中原也有一把神剑的但是十年前他己藏剑于后放弃了那把神剑。
现在他还没有到达最深的境界所以必须要到藏剑居中才能进入那种境界。
藏剑居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两座土坟而已重要的是这两座坟对人的意义。
在另外一个地方设置了同样的两座坟对他是否也有同样的意义呢?
这个问题白天羽没有问他相信就是问了谢晓峰让不会答的。
因为他们现在所摸索的境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境界每一步都是前无古人的因此他必须要真正进入其间才能知道是什么的。
而且即使有一个人进去了也无法把他的感受告诉别人的因为别人没有那种经验与感受。
正如有一个人进入了一个神奇的花园出来后告诉他的同伴那里面的花是金色的果实是七彩的但是他同伴却是个天生的盲人绝对无法从叙述中去了解花园中的情景。
一个盲人是没有色彩的感觉他也许可以从芬芳的气息上去分辨花与果实但绝对无法由色彩上去体会那种美感的。
不过白天羽却记住了谢晓峰的一句话:“下次你来的时候此地已经没有藏剑居了。”
这句话就意识着谢晓峰已经能从此地走出来真正的步人一个新的境界了他已经能够把那两座坟搬到他的心中随处都可以成为藏剑居。
白天羽知道有这种境界却不知道何时才能进入这种境界他知道自己比谢晓峰仍逊了一等所以他才对谢晓峰有着十分的敬意。
以白天羽的造诣也只有谢晓蜂这样的境界才能使他萌生敬意。
六
谢小玉并没有在原来的地方等白天羽。
当白天羽走到门口时只有那四名剑奴恭敬的在门口守着。
“谢谢白公子。”一见白天羽出来甲子立即上前恭敬的说。
“谢谢我?”白天羽微怔:“谢我什么?”
“谢谢白公子帮助主人走出藏剑居。”
“我帮助你们主人你没弄错吗?”
“不会错。”甲子说:“多年来主人一直被一个问题困住就是为了那一招剑式那一招燕十三的第十五剑。”
“我知道那一剑但这一剑已经成为过去了。”白天羽说。
“是的现在是已经成为过去了。”甲子说:“在白公子面前它就不能算一回事。”
白天羽诧然:“我根本没有见过这一招剑法。”
“白公子见过了。”甲子微微一笑:“我们四个人最后逼白公子进去的就是那一招剑式。”
“就是那一剑?”
“是的。”甲子点点头:“就是那一剑。”
“就是那一剑打败了天下第一剑客谢晓峰?”白天羽问。
“我们的造诣自然不能与当年的燕十三大侠相提并论但是我们施展的就是那一剑。”
“造诣不足也能够施展那一剑吗?”
“照理是不能的。”甲子说:“但是我们十年来就专功那一招没有其他的事务分心因此也勉强能够施展了而且那一招施展出来本就是至杀无敌的可是却挡不但白公子的神剑。”
白天羽不禁默然了。
剑式到了至凶至厉的时候已经与造诣的关系不大了剑式就是剑式能施展出那一式就是已经能挥剑招的精华了如若差一点就不能算是剑式。
只有另一式更为凶厉的招式才能破得了它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方法。
这个道理白天羽早就懂了。
“主人这些年来浸淫于剑道的研究已经登峰造极了。”甲子说:“但是始终未能脱出那一剑的羁困。”
这一点白天羽也了解。
谢晓峰自困于藏剑后就跟佛家的面壁道家的坐关一样他们是在思索摆脱一种侄梏一旦参悟就脱颖而出另上一层新的境界了。
谢晓峰自困于斯就是他还无法脱出这一剑的压力无法控制这一剑。
但是白天羽却破了这一剑以兵不血刃的方式破了这一剑这使谢晓峰豁然贯通了。
所以白天羽和谢晓蜂认输而他却不肯接受。
在这之前他与谢晓蜂过遇时谢晓峰也许不会输给他但也不会胜过他相互对拼的结果很可能会两败俱伤或是双方无功而退但也只是那一度接触而已。
如果再战下去他就非输不可了因为他的技已穷而谢晓峰却因此而闯破了关而步入无穷之境。
听了甲子的话白天羽觉得很高兴本来他还有点沮丧现在那一丝沮丧也没有了。
“神剑山庄今后已经没有藏剑居了。”白天羽笑着对甲子他们说。
“没有了。”甲子也笑了:“也不必要了。”
“你们四个人以后也不必守在这儿了。”
“是的。”甲子点点头:“白公子不但帮助了主人而且也使我们得到了解脱。”
“今后四位是否还留在这儿呢?”
“刚才谢姑娘也希望我们留下可是我们拒绝了。”甲子说:“神剑山庄并不适合我们。”
“什么地方适合你们?”
“有很多的地方我们原先是为剑而生以剑为生因剑而生的现在我们可以摆下剑有很多的事都可以做。”甲子说:“比如说我最喜欢养鱼可以去开个鱼场乙丑喜欢花可以去做个花匠。”
“你们要放下剑来?”
“是的我们要放下剑来。”
“你们知道如果你们不放剑在江湖上立即可以享受无限的尊荣。”
“我们知道主人说过我们若是出去了当也很生有敌手我们立可成为一流的高手。”
“难道你们不想?”
“我们虽然想可是有一个难题成为江湖一流高手后就没有时间做我们喜欢的事了。”甲子说:“白公子可以看得出我们的年纪不小了也可以说是过去了半辈子上半辈子是为剑而活的下半辈子可不能再为剑了我们要为自己而活。”
白天羽对这四个人萌起一阵敬意他们至少已经看破不名利之关今后一定可以很快乐的生活了。
“你们的生活都有了安排吧?”白天羽说。
“有的。”甲子说:“主人建立这座藏剑居的时候就给了我们每人五万一千二百两银子。”
“这是一笔很不小的财产了。”
“这只是第一年的费用。”
“第一年?”白天羽笑着说:“那么十年下来你们每个人所得莫非已经是数都数不清了。”
“不数得清而且很快的就可以数得清了。”甲子说:“因为就只有一块一百两重的一块。”
“就只有一块?”白天羽微怔:“一百两?”
“是的。”甲子说:“主人实在很慷慨大方。”
白天羽看了看他们:“你们几个人头脑也很清楚。”
甲子笑笑:“白公子的头脑也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主人跟我们的约定而已。”
“哦?”白天羽问:“你们是如何约定的?”
“主人跟我们约定是我们留此一年就想离开时可以带走五万一千二百两留到第二年就只有两万五千六百两。”甲子说:“如此每年减一半到现在是十年刚好是一百两。”
“这是哪一国的算法?”
“这是主人给我们的算法。”甲子笑着说:“如果我们在此只留一年剑术未精心气又浮必须要有那么多的银子才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否则不是论为盗贼就是走人岐途才能满足自己的**。”
“好像有一点道理。”白天羽说。
“主人一向是有道理的。”
“如果我再晚几年来你们莫非只有一两银子了?”白天羽笑着说。
“是的”甲子说:“我们若再追随主人几年就是一两银子都没有我们也能安之若素生活得很愉快”。
“这么说我倒是来得太早了。”
“在我们而言虽然希望多追随主人几年但是再想到能够让主人早日走出这一层屏障更上一层楼这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不错的确值得。”
他们减低了自己年得酬劳反而感到占了便宜放弃了继续为奴隶的身份反倒认为是一种牺牲任何人都会以为他们是傻瓜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是。
当然还有白天羽也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