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先前的几步罡歩引出来的那条犹如黄河决堤般的水流,不仅仅是要了两人的小命,还震动了无数人那粗壮坚韧的神经线。
杀鸡儆猴的威慑作用已经起到,那些觊觎秦远身怀宝物之人也没几个敢去自寻死路,而有一些人则又升起了另外一层担忧。
那便是秦远可以如此随意的操控这九曲黄河阵,不用让多想都能知晓他对其异常熟悉,熟悉到远胜在场所有人。
如此一来,那些旨在夺取毕方羽翅之人心里面就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秦远的老乡谢青芒谢执事带着一干随从离开之后,面色铁青,十分难看,秦远不仅当着他的面杀了青云宗的云婆婆,狠狠落了他的面子,更是断了他拿下那天煞和宝炉,再为四象商会立功劳的念头。
而最最让他惊慌的便是很有可能,那即将到手的毕方羽翅也会重新长毛飞走,让他彻彻底底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会遇上这么个硬茬子,捏着扎手,放着扎眼,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偏偏奈何不了他!”谢青芒身边一位中年男子看到秦远长身而起,眼皮子狂跳一阵,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
另外一位年龄稍青的男子,哭丧着个脸,偶尔瞥向远处秦远的双眼之中烈火熊熊。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奶奶被洪水卷走,被那强大的挤压之力残忍扭曲挤压,至今那惨叫声还在他的耳旁回荡,一声凄厉过一声,他的心脏也随之而一次次的紧缩抽搐。
“谢执事,我们青云宗上上下下对四象商会忠心耿耿,每年上交的供养从来不少,可宗主就在您眼前被那杂种坏了性命,您无论如何也要为我们做主啊。”
云婆婆的孙子云峰压抑着心中强烈悲戚说道。
谢青芒看了他一眼,带着些不耐烦之色,道:“你们宗主多次向那秦远下狠手,数次企图要他性命,最后咎由自取自食其果,能怪得了谁?”
云峰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断弓烹狗的浓重悲凉,可面上却是不敢露出,仍旧以苦涩状示人,说道:“那我们宗主就这么白白死了吗?若是在其他地方还好一些,可这是在您和众多四象商会高手面前被人杀死,传出去肯定会有损您的威名,有损四象商会的威名。”
谢青芒本就不耐烦的心情被这小子翻来覆去讲的更加不耐烦,冷冷看着他,道:“那你想怎么办?提着刀,挽着弓去为你们宗主报仇?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凭那小子的本事,我们这些加在一起,也只不过是他的开胃菜而已!”
他不由回想起那位紫金鬼丐的凄惨死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连那等如假包换的辟海境高手都被拧成了麻花,更遑论是他们?
云峰仔细留意着他的神色,齿冷的同时又有一丝希冀,痛心疾首道:“那该如何是好?我青云宗没了宗主镇山,完全就是一个空架子,黄城市打我们主意的人多得是,恐怕日后青云宗要流落他人之手,而我们每年的供养也会少掉大半,而且,宗主之所以去挑衅那秦远,都是受了您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不等云峰的话说完,谢青芒双目阴寒地问道。
云峰赶紧拱手作揖,深躬到底,道:“云峰不敢,云峰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万望谢执事海涵。”
谢青芒看着那深躬的云峰,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嗤笑一声,说他心性凉薄,可是这一位比他还要凉薄,啰里啰嗦了这么多,哪里是要为云婆婆报仇雪恨,分明就是想讨些补偿,分明就是想要一个承诺,以便青云宗可以立稳脚跟,或者说他可以取云婆婆代之而立稳脚跟。
“也罢,看在云婆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儿上,你又是云婆婆的独孙,我自然不能撒手不管,不过……”
这云峰低着身子,听到谢青芒的这话,顿时大喜过望,猛地抬起身来就要道谢,可马上又有那“但是”二字落在他的耳中,这让他不由地一愣,紧张地看着谢青芒,等待着他的后文。
谢青芒看着云峰面颊上忽然涌出的狂喜之情,心中鄙夷至极,可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不过嘛,我还是有件事情要你帮忙,若是你能够……”
“别说一件事,为了我青云宗就是十件一百件也不在话下。”云峰赶紧拍着胸口说道。
谢青芒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云峰越听脸色越难看,直到他说完,云峰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这,谢执事,宗主已经仙逝,您让我这般去做,我怎么,日后如何面对她老人家的泉下之灵?”
“呵呵,如何面对云婆婆的泉下之灵那是你的事情,而你青云宗能不能继续存在,你云峰能不能成为青云宗下任宗主,那只不过是我几句话的事情,你要仔细考虑清楚了!”
那云婆婆是死在秦远手中,这是数百人都亲眼看到的,可还有许多人都不曾看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