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如山,山动则地裂!”
秦远在那一瞬间忽然有所明悟,既然要将戟法如凝聚一仞山峦般势大力沉,那么他心中至少有一座山,行戟之时以泰山压顶之势力劈而下。
他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摸到那层窗户纸,不是他不努力,也不是他悟性不够,而是钻了牛角尖,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细枝末节的灵力流转之上,都放在了细枝末节的肌肉操控之上,却是将最根本的信念与气势丢到了一边。
那位马尾辫男人使戟是绝对的高手中的高手,然而授业传道却是稍显业余,或者说在那等天才意识当中,信念与气势本就无需多言,自在心中,可是那是对于他这位机缘巧合的戟法超级天才而言,然而对于天分不似他这般高绝之人,对于不曾拥有他那般机缘之人来说,差了这一道火候,那就差了极多极多,多到可以轻松决定成败。
秦远似是愣在那里,双目微闭,怔怔不言,夏诗雨感觉到了他这种奇妙状态,自是不会打扰,那位黑胖小领导刘东同志还在那里手舞足蹈叽喳个不停,而这些统统难以进入秦远的耳中,抛除杂念,只留本真,他在很小时候就已经懂得。
刘东的叽喳叫唤不能影响他,但是远处的几人却是足够影响到他。
在他们身后几百米外,不知何时走来了两位白色休闲衫的男人,他们具是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其中稍稍靠前一步之人,更是在飞入两鬓的剑眉之中,隐隐透着倨傲之意。
“师兄,这工地之中怎么还有女人,而且容貌还不错,不会是您金屋藏娇吧?”稍稍靠后,个头也稍矮上三五公分的年轻男人调侃说道。
那位被他称作是师兄的男人,听闻这话后稍稍一怔,看了过去,片刻之后冷笑一声,道:“你师兄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金屋藏娇这个女人。黄城市的黄家你应该知晓吧,就是因为动了这个女人家人,被那姓秦的连根拔起,老黄鼠狼百年的基业瞬间化作一空。”
“师兄,你的意思是说,她就是沐清雨?那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
“除了秦远还能有谁?”邴德春冷笑一声说道。
朱一扬愣了一下,紧接着面色大变,怒道:“他来这里做什么?这狗东西在那秘境之中杀了我十方宗两位长老,数位弟子,我们还没有找他麻烦,他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邴德春的双目已经眯成了一道线,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管他所为何事,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通知附近的两位门内长老,我来会会他。”
朱一扬拿出一串千里铃,快速将信息发送出去。
邴德春看见信息发出,不由冷笑一声,他能够判断出来秦远进入了一种特殊状态,应该是修行中的顿悟,在那种时刻心无外物,最适合偷袭。
只是他也是相当的狡猾,唯恐失败之后遭到秦远的疯狂报复,现在的他可是一个超级煞星,不说人见人怕,但却绝对不是一般小角色能够招惹的。
而这邴德春就是这种小角色,只是他相信今天过去,他定然不会再那般浑浑噩噩下去,再也不会被十方宗派来看管这么一个灵璧矿场。
看管灵璧矿场是个美差,没有多大危险,悠哉乐哉,甚至还能从中捞到一些油水儿,然而正如吃惯了肥腻猪头肉,总想要换换口味一样,他也在这肥差之上待腻歪了,总想要换换口味,而今天遇到了正在悟道的秦远,对他来说,那便是个绝佳的机会。
他手腕一番,一把雕龙刻凤的古剑便出现在了手中。
“呛啷”一声,宝剑出鞘,纤薄流畅的剑身在阳光之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邴德春一手掐诀,一手成剑指,遥遥指向秦远,嘴中暗喝一声“疾”,飞剑划过一道流光,以它最极致的速度,直冲秦远后心而去。
前后不过三百米,对于专业运动员来说,这距离只需三十多秒,可对他的飞剑而言,却是只需不到三秒,三秒钟之后,或许就是他的人生巅峰。
秦远没有看到这两人的出现,也没有听到他们的所言所语,他心思全部沉浸在那“九仞”戟法之中,心中有势,神动势随,数百肌肉同时发力,数百经络同时充溢灵力,神、意、形三者合一,共同施展出那惊骇一式。
因为此处还有许多工人,他自是不可能取出方天画戟,狂舞一阵,所以只能在脑海之中来反复印证九仞的第一式。
可是这在脑海之中的印证,终究要比以方天画戟的实物验证差上几丝火候,所以他要多花费些时间,多用些精力。
然而,便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阵阵风啸之声,而他的胸口的那对蛇眼之上,也是发出了灼热的刺痛之感。
有危险!
那是秦远的第一直觉。
仅仅是风啸之声,并不能够将他的注意力从脑海中大戟劈砍之中拉扯出来,但是胸口的灼热刺痛却是可以。
因为那意味着绝对的危险。
他不知道那双眼睛明明是在胸口,可为何却能够看到背后的危险,但是他绝对相信这双眼睛,更相信那让自己的父亲母亲甘于隐姓埋名的血脉之力。
在他的直觉刚刚生出,又是一股恼火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