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之后,秦远重新回到牢房,对刺杀自己的人,他总要见见真面目才是。
那两位杀手在大凌迟术下,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两人小腹丹田处各有一个草草上了些金疮药的血洞,嘴角眼角皆是血污,布满血丝的双目如死掉的鱼般凸出鼓胀,两人一个四品修者,一个五品修者,竟是连走路都困难。
可见周啸虎下了狠手。
他既尊奉秦远为城主,又拿他当兄弟看,顶头上司和兄弟命悬一线险遭刺杀,他怎能不对这两个杀手十八般武艺轮番伺候。
“咦?”秦远惊讶地看着一位杀手,面相有些熟悉。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真容,但很是惊讶,这里面竟是有一位他的老熟人,那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性修者,披头散发,暗淡的双目之中隐露仇恨之色,但又不敢过分流露,唯恐再遭受一番那大凌迟术的伺候。
此人正是当初秦远与夏诗雨在黄城市游玩之时,误入十方宗的灵璧矿场,在那里遇到的十方宗的两位长老之一的伏玉轩。
“伏长老,好久不见。”秦远淡淡点头,打了个招呼。
伏玉轩伏在地上,艰难抬头,怒视秦远,半晌之后,倏然叹息,身上仅存的那丁点力气,似是忽然消失,重新伏倒,大口喘息。
几天之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十方宗长老,哪怕提起这位名声与实力都已经超过的莱城市修行界城主,内心深处也是带着淡淡的傲然与鄙薄。
身后没有大势力的支持,秦远哪怕再声名显赫,哪怕再如新星耀空,可也只是无根之浮萍,建在沙滩上的小楼,只要十方宗愿意,随时都能将其辗轧成泥,随时都可以将其推倒成残砖废砾。
然而仅仅几天过去,秦远没有变成残砖废砾,反倒是他,修为被废,狼狈的成为阶下囚,甚至连一丝仇恨的目光都不敢流露。
“呵呵,说起来倒是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们十方宗的那处矿场中藏着雷云母金,我也炼不成这惊雷碑,若是没有惊雷碑,也挡不住你们的刺杀。”秦远坐在椅子上,抽出一支烟点上。
伏玉轩微微一怔,苦笑几声,道:“那矿中的手脚果然是你做的,自从你那日离开,我们的矿场就已经废掉,再难出产灵璧。”
“小子,你不用太得意,宗内早就知道你偷走了我们的矿产,也找到了那里的雷云母金的痕迹,终有一日,你拿走的那些东西,我们都会讨回来!盛极必衰,泰极丕来,你小子现在气焰的确旺盛,但假以时日,必将饮恨!”
另外一位杀手怒斥连连。
他便是那拿持玉如意,将胡小仙后背击伤,并且要将其带回门内做护山神兽的那人,五品境界的修者,名叫白鹰,哪怕在十方宗中,也应是极显赫的人物。
同样是长老,但要比伏玉轩高出一个大层次。
也许是不甘心输在秦远手下,也许是自高自大惯了,即便是下场凄惨,他依旧嘴硬的很。
而代价便是满天羽手中的一根挂满倒刺的鞭子,狠狠抽破了他的后背血肉,皮开肉绽,几见骨骼。
秦远挥挥手,作势还要继续抽打的满天羽停下手,秦远跟与朋友聊家常一般说道:“这句话听得听耳熟的,一般都是弱者向强者的宣言,你拿走的东西,我迟早会亲手拿回来。可是有一点你忘记了,你们十方宗的东西不干净!”
白鹰仰头看着秦远。
秦远腕间储物手环闪亮,一沓裁剪整齐的沙金纸,那沙金纸上写满毛笔字迹,字迹不甚好看,也不是很工整,歪歪扭扭,可当头几个字,却是让白鹰目光忽然凝滞。
“庚辰年八月十六,十方宗巧取豪夺,以市价五分之一价格,买走城南修者王老三的三十亩灵田,王老三因不同意被殴打吐血,几近昏迷之下,被人拿住手指,签字画押……”
秦远将那一沓写满了十方宗最近二十年罪状的沙金纸,放在这位十方宗长老面前,使劲摇晃几下,道:“这里记录的全是你们十方宗的在莱城市的巧取豪夺,卑鄙无耻,罄竹难书,拿你们这些肮脏势力的东西,有何不可?就允许你们十方宗不仁不义?”
“小东西,你才活了几年,见过几样物事?弱肉强食,本就是世间**法则,这修行界中更是如此!这等修为弱小,却偏偏占据上好地好炉之人,就如那抱着黄金在集市上招摇行走的婴儿,即便是我十方宗不动手,其他势力一样会动手!”
白鹰伏在地上,大言不惭的冷笑着说道,浑然没有阶下囚的感觉,仿佛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长老,正在教育着一个异想天开的小辈。
秦远沉思片刻,说道:“那如果你们十方宗有朝一日变成了那抱着黄金,招摇过市的婴儿呢?”
白鹰微微一怔,但马上又仰头大笑,道:“我十方宗会是婴儿?那抢夺他黄金的人是你吗?哈哈,借你两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