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现在的他,遇上其中任何一位,也是如耗子见猫王,十死无生。
“秦先生,暗海不是那么好攻陷的,不说这些憋了几十年火气的修者,但是几座法阵想要攻破便是难上加难。”
任鹤听完这些后,又补充说道。
他与施念瑶看守升仙井数年,名为委以重任,实则与坐牢无异,暗海之中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他所知晓的,但那几座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大费周章破土动工的法阵却是记在心头。
“哦?什么法阵?”秦远问道,不敢大意。
阵法乃是修者借天地之力布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远超自身实力,这些叛逆中有数位极强高手,又有千年师承,布下的阵法想必绝不会是等闲之物。
“那里阵法有三座,名曰:‘天’、‘地’、‘人’。‘天’字阵主杀伐,‘地’字阵主防御,‘人’字阵则是以军士阵列为基,构成疆场攻杀大阵,这三处阵法看似分开,实则是彼此融合贯通,一旦发动,互相配合,不分彼此,威力极大……”
任鹤对这三处阵法知晓不少,侃侃而谈。
秦远纳闷道:“这等攻防大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任鹤神色一变,略显黯然,道:“说来惭愧,当初我们两家没有被清洗之时,这‘天地人’三阵是我参与布置的。”
“想当初他还是一位阵法奇才,被符云平甚为看中,在修建这‘天地人’三阵之初出任右佥都御史,权限仅次于左佥都御史汪进才,这‘天地人’三阵的设计初稿,便是他们合作而成。”
施念瑶神色迷离,回忆起了曾经的美好岁月。
暗海之中虽然不见天日,但气候温暖,景色宜人,她与这任鹤皆为官家子弟,一个才华横溢,一个诗歌才情,本是一段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佳话,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们这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却沦落成枯井之畔的苦命鸳鸯……
“哦?任兄还有如此大材?倒是失敬了。”秦远惊异地看了眼任鹤,拱手说道。
任鹤苦笑着摆手道:“秦兄说笑了,我阵法易理通晓再多,也不过是一无用书生,家门遭难,却是帮不上半分力气,甚至连自尽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在那昏暗之处受人白眼嘲讽,苟延残喘至今。”
“任兄可不是苟延残喘,而是卧薪尝胆啊!”秦远直指其心。
任鹤身躯陡震,双目精光乍现,深深看了秦远一眼,道:“知我者秦先生也,家中上下老小一百零三口人的血仇,不共戴天!”
他双拳紧握,目露凶光,温文尔雅的面庞扭曲颤抖,浑身杀机四溢,衣衫无风自动,施念瑶与他在井中苦守数年,却不曾有一刻见其露出这般神态,又是惊讶,又是自责,这些年来,她可是没少讥讽任鹤的“奴颜屈膝,胸无大志”。
现如今想来,这些年中他但凡又一次露出此般神态说出此般话语,被他人瞧了去,他们万万不会活到现在。
秦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家仇血恨不会耽搁太久,很快你就能亲眼见到仇人缴首,帮凶伏尸。”
一边说着,秦远将这几个阴山派大长老收进驭兽囊中,坐上银甲鱼王,就要离去,远处天边忽然闪现两个黑影,秦远极目远望,便见到逃走的一位白须阴山派大长老去而复返,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少了一条臂膀,伤口随意包扎,足有两米三四的壮硕汉子。
“那壮硕汉子有什么来头?”秦远皱了皱眉问道,那家伙去而复返,必定是带着强有力帮手,不然可不会自寻死路。
只是那人断了一臂,伤口处隐隐还有鲜血流淌,秦远上来不由小瞧了些。
任鹤面色陡然惊变,目露仇恨之光,施念瑶带着颤声惊呼道:“快走,那是武魁,飞虎军统领!”
“飞虎军统领?”秦远微微一怔,突然之间想不通一方军营大佬为何会断了一臂,难不成遇到了这片海域中的凶恶怪兽?
“当初他反叛任家之时,已经是六品巅峰境地的修为,过了这么多年,必定成了七品大修者!”施念瑶见秦远无动于衷,继续说道。
“七品?妈了个巴子!”
秦远如火烧眉毛,“嗖”的一声转身,拍着银甲鱼王脑袋,叫道:“阎王索命来了,赶紧特娘的逃!”
银甲鱼王不知“阎王”是哪家的君王,但能听出秦远话中的急迫,大尾巴拍动,溅起十数米高水花,快速钻入水下,拼命往东方斜下潜入。
因为秦远这前后突变的画风与银甲鱼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下潜,另外几人还未来得及准备,险些跌倒,幸好死死抓住银甲鱼王的后背骨甲,才免遭落下。
“奶奶的,这一军统领,七品境界大修者,怎么能够拉下老脸,出来寻我这条四品小杂鱼的晦气?还有没有节操,有没有底线,有没有天理!”秦远又惊又怒,以神识交流说道。
任鹤与施念瑶齐齐咧嘴,倒灌一口苦咸海水。
“你杀了少主冷剑,那就是弑君之罪,没有出动千军万马前来追杀,已经是符云平万分克制了!”任鹤无语地说道。
“小杂种,还我少主性命!”
便在这时,怒喝如惊天炸雷响起,一道剑气劈开水波,似要将这万顷海水劈做两半,凶狠地朝着银甲鱼王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