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御花园中,两个男子正坐在百花亭内下棋,亭外春光宜人。
凌轩珏落下一子,看着凌轩煌微微笑道:“这下那些闲言碎语没有了吧?”
凌轩煌只淡淡抿了口茶,随便应了一声,随手落下一指。
凌轩珏有些纳闷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娶了新夫人会高兴,却还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自他去了江南回来后,人便成了国事奴,整日就是国事国事,忙完了国事还是国事,家中的夫人全被冷落。还连累她的淑妃都成说客,游说他这个做兄长的不要总将事情都丢给弟弟,也得让弟弟有时间陪陪家中美眷。
真叫他这个做哥哥的有苦说不出,他都不知多体贴地请他回府休息,他这个弟弟点点头,回家了,却也将国事带回了家,叫他怎么办。
他也好奇为何他变得郁郁寡欢,他知道他向来都是冷冷淡淡的,可以前还有点生气,可现在他对什么都没了兴趣,前些日子有人来报,说他在庙会上遇到碧家五小姐,当时五小姐的马受了惊,他竟不顾身份出身相救。救了人后竟将人家直接带回了贤亲王府,着人去通知家人说小姐他要了,从没见他做过这么荒唐的事,当时还不敢相信。但也高兴他终于像个正常人了,却没想到,他还是那样,新夫人放在家中成了摆设。
直到京城中流言蜚语,才见他火,命人在京城大肆搜捕诽谤的人,胡言乱语的人直接杀了。这倒是他的作风,快动手,心狠手辣。
“是啊,哪个男人能容忍有人说自己的女人不洁。”
凌轩煌又是淡淡一笑,自己的女人!
看着手中的茶杯,在春光下,杯身折射出一圈圈五彩光芒,像她灿烂的笑容夺目。他眼神渐深,喃喃道:“‘她’的人,毋庸置疑从来就只属于我,生时是,死后亦是,只属于我一人。我从未怀疑,既深知便不会介怀。我只不想那些肮脏的贱民嘴中说出‘她’的名字,他们怎配说‘她’,那对‘她’是一种侮辱。”
凌轩珏脸色一怔,怎么他的口气这么怪,痴情的样子从未见过,心底便是一沉,他对那女子果真动了心么,那怎么可以,他忘记了父皇生前的遗训了么。
正想着该如何劝他,却抬眼看见一大堆鲜服艳妆的宫女簇拥着一位美妇,正缓缓走来。
凌轩珏嘴角带笑道:“母后来了。”
凌轩煌忙起身同凌轩珏一起前去迎接德贤太后。
德贤太后看到他二人便露出慈爱的微笑,伸手一边一个拉着她二个儿子的手走进百花亭坐下,接过凌轩煌斟的茶,回头对凌轩珏说道:“皇上,玉郎今日倒乖巧,是么?”
凌轩珏也是一笑,凌轩煌来时便说有事求母亲,不知是何事,看他一副讨好母亲的样子,莫非此事也与那碧小姐有关。
吴太后抿了口茶,看着面前的儿子,已是这般高大了,仿佛还是昨日,他在她膝边拉着她的衣角求她让他去园中嬉戏。一转眼他这么大了。
凌轩煌一掀下摆,跪在地上,轻轻说道:“母后,孩儿想册封萝儿为妃,还请母后恩准。”
吴太后听了他的话,一愣!他为替‘她’讨个封号,竟可下跪,他的心里将她看得这般重要。
似最珍贵的宝贝被人抢走,脸上虽不着痕迹,但心里不好受,貌似闲心端起茶喝一口,却不小心,手中的茶略略洒出一点,身后的凌轩珏见状,轻轻将茶接了过去。
吴太后不得不叹了口气,将手轻轻搁在椅背上,优雅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儿子。她这辈子唯一欣慰的便是她这两个儿子,都是人中之龙,虽然个性不同,但都是国之依托。尤其他更是聪明、理智、果敢、心狠,更是江山之柱。
他扶佐着亲哥哥治理江山,靠着冷静、智慧、大胆一点点将大权从外戚手中夺回,若没有他,江山只怕早已易主。也幸亏他对皇位并无野心,才使得朝庭有了这十几年来的平静。
作为母亲,她当然盼着他有个好妻子可以为他分忧,为他延续香火。可是作为一国之母,他又担心他会像他父亲一样,沉迷于女色。
看他这些年来都不曾为女人心动,以为他不会像他父亲,可没有想到他与他父亲竟无二样,不但心动,还是可怕的唯一心动。要知道身为他们这种地位的男人,不怕身边宠爱的女子多,不怕他喜新厌旧,只怕他为一个人迷了心智。宁愿他像他兄长一样,雨露均沾,处处留情。
可他这种情形跟她先夫高祖帝何其相似,独宠一人以至齐王府当时权倾一时。
她该怎样做才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既让他开心又让他清醒。最重要的是,那女子若再拴住了他的心,她该怎么办?
太后瞬间想了许多,但是目光始终柔柔的笑着,充满慈爱的善意,正是这善意的笑容让全天下的子民都敬爱她,这善意的笑容将她的智慧和冷静巧妙地遮掩,让她的对手忽视了她的强大,让跟随她的人心甘情愿为她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