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上了楼,许大人方对着身后羽林军正言厉色道:“不许喧哗,将一楼的人都赶出来即可。”一人貌似领的应了一声,带着众人领命去了。
张妈上前陪笑道:“许大人,今天是哪阵风将您老吹来了,这阵式,可是要吓倒张妈妈。”
许大人仍是一脸严肃,看也未看她一眼,正色道:“有人报,百花楼私藏逃犯,我们特来搜搜,老鸨,叫所有姐儿都到一边去候着,无关人等全部出去。”
张妈一愣,从未见过他这样正色过,私藏逃犯,那可是大罪,忙敛了笑脸,小心低声说道:“那是哪里说的,我们这烟花之地哪敢藏什么逃犯,定是有人造谣生事。”
许大人负手嘿嘿一笑,“有没有藏,一搜便知。”
张妈不敢再多说,心想肯定哪里出了什么娄子,还是静看事态展,想着便垂站在一旁。
那些羽林军果真不曾大声催赶,只是从各小间里将客人与小姐请了出来。一时间大堂站满了人,因为吩咐了不许出声,众人又有点被吓倒,所以都还安安静静。
许大人又回头对身后另一黑衣人陪笑道:“大人,接下来。”
张妈偷偷向他身后看去,他身后那人出奇的高瘦,瘦得十分难看,像是营养不良。
男子吩咐道:“叫所有的人都出去,小姐们安置到屋内去。”
许大人忙俯应声道:“是,是,是!”
张妈不禁愕然,许大人官级正五品,竟还会称他为大人,说是搜寻逃犯,又不像。这些人到底是何来头,又是来做什么的?
也不敢吭气,只小心谨慎地站在一边,看着客人们一个个被放走,姐儿都被赶到一楼一间较大的屋内去了。
不一会,百花楼空无一人,许大人回头看到张妈还在,小声斥道:“你还不回避,在这等死么?”
张妈恍然醒悟,忙也跑到姐儿们呆的那间屋子。
她一进去,门便被人关上,门外还有人守着。张妈示意众人不要吭声,自己偷偷在门纸上凿破一个洞,偷偷向外看。
只见楼上的侍卫都下来了,所有人分列两行,恭恭敬敬站在那里,似在恭候着谁。
楼上一人走到那瘦高男子身侧,低声与他说了什么。男子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许大人说道:“许大人,已无他事,你手下的人同羽林军全部先退下,这里移交给我们好了。今夜有劳大人了。”客气话口气却不曾客气,倒更似命令。那许大人忙点头去了,一时间羽林军全部撤去,却又进来了一批黑衣侍卫。
人数虽远不如刚才那么多,但站在大堂中威慑力不减半分。
“妈妈,楼外的羽林军都撤了。”有丫头也在向窗外偷看。
张妈边看边点头道:“那就好,看来没搜到什么人,”却又心生疑惑,没搜到人那这些人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妈妈,有顶黑轿子来了,好像是来百花楼的。”
“咦?这人架子好大,妈妈,他还没有下轿,外面的人都跪下了。”
张妈回头疑道:“冲着百花楼来的?”
几个挤在窗边偷看的女子忽然都低呼道:
“哎呀,那男人好帅!”
“是呀!看他穿得好华贵,是什么人?”
“是个大官么?”
叽叽喳喳的虽极力压住声音,但惊喜之意太明显,便觉很吵,张妈不禁回头呵斥道:“不要命了,没见过男人么,一个帅点的男人,值得你们这么兴奋。一点样子也没有,看看人家尚香姑娘,那样才能迷住男人。”
说着,对着静静坐在那里的尚香一笑,又瞪了一眼那几个仍在嘻笑的姐儿。
再又回头向外看去。门外果走来一人,器宇轩昂立于大堂之中,坦然接受众人跪拜大礼。远远看去虽不明晰,尤可觉他五官冷硬俊朗。玄色缎底金银丝彩绣蟒袍,翡翠白玉腰带,金冠束,这般华贵隆重的衣饰极是晃眼,非普通人能穿的。而穿在他身上并不觉突兀,更显他雍容华贵。
他的眼光略略在大堂扫过,张妈从未见过这般出彩男子,一时贪恋视觉享受,未来得急回避他的眼光。不期被他傲倨凝重的目光扫到,竟是站立不稳,一下子瘫软在地。心中尤在怦怦跳个不停:这个天神般的男子是谁,竟是这般有气势,大堂中那一屋子的人竟还及不上他半分气势。
众姐儿见张妈倒地,都围了上来探问,张妈摇了摇头,仍在惊魂未定中,却是恍惚着喃喃说道:“这个男人,真是男人中的极品,没有一处地方不是男人,真是个纯爷门。只怕是没有女子有福消受。”
张妈这话叫身边的丫头掩嘴偷笑,有人大胆调笑道:“妈妈见了也思春了么?还笑我们咧!”
张妈假意嗔道:“胡说些什么,再胡说,小心妈妈把你卖给八十岁的老头子。”
众人又是一阵低笑,张妈转眼看到尚香也浅笑着,不好意思道:“妈妈见过的男人不知多少,还从没有见过那样的男人,只怕不是一般人。”
尚香想到碧萝,猛然一惊,那人莫不是王爷。
忙到门前洞上去看,却见那人已上了二楼,黑色背影在转角处轻闪,虽只是一眼间,依旧可觉凛然霸气,只是他一头黑极垂极顺,倒叫人心中似被什么馨香一薰,心底拢起一抹温柔。
尚香心中一动,心底勾起丝丝异样情愫,这感觉深埋于心底数十载,竟不期然被这样短短一瞬挑起,便觉心中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