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茹这一等就是十多天,期间生活如常,隔几天在值房坐一天班,剩下的时间自己打发,这些天里宫里宫外都没有人指名找自己,一切平淡如水。
半月后向斐派出的亲信带回了打探的消息,交出厚厚一沓纸,向三少爷独坐书房研究了半天,估摸着下值时间快到了,另家人去小叔家传口信,说是自己得了一坛好酒,要与叔叔一块喝。
向夫人已从丈夫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香茹的事,当时听到愤慨处还红了眼圈,对香茹以前的生活唏嘘不已,这会儿收到侄子的口信心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去厨房安排菜肴。
傍晚向斐果然带着一坛好酒先到小叔家,见过婶子又送上礼物,与弟妹玩了一会儿,向少繁踏进家门,向斐跟小叔见礼后,叔侄两个一头扎进书房商谈起来。
向斐从怀里掏出经过重新整理好的报告给小叔阅读,向少繁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完后呯得一声直接拍在茶几上,心头之火不打一处来。
“小叔,如我们所猜最坏的结果,何家已经给何医婆订了一门亲事,不,应该说是直接卖了个好价钱。他们倒也聪明,拿聘礼的钱在乡下买地做地主,还对外保密,让人以为他们何家落魄后一直未有起色。这鲁姓人家除了何医婆也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古桑县周围谁不知道那家人家里有个吃喝嫖赌俱全的儿子,就指着娶一个能干的媳妇执掌家业,何医婆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好媳妇,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同意退亲,我们想要帮忙得另想办法了。”
“是啊,八百多两银子的聘礼,真是大手笔,能买一百多亩地,只要经营得当后代都吃喝不愁。一边是银钱付讫等着媳妇过门,一边是钱已入袋再不会吐出,三儿,你觉得逼哪边退亲最好下手呢?”
“鲁家虽是花钱买媳妇,但他们在这件事上却也无辜,让他们人财两失总不厚道。小叔,还是从何家入手吧,当年是他们怀着最好老死宫中的目的把何姑娘送入宫中,现在何姑娘成了何医婆,光耀门楣,他们又因是亲人得以享受荣耀,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得了,是时候给他们一点教训了。”向斐思索着缓缓道来。
“嗯,说得不错,何家也该受点教训了,你有什么好建议?”
向斐拍拍茶几上的报告,慢条斯理道,“这上面说何家大儿子也是坨扶不起来的烂泥,何家之所以能跟鲁家订亲,这个大儿子在中间起了很大作用。他们何家日后想做个高枕无忧的地主,那我们夺了他们的土地如何?”
“你的意思是把这何大再往深沟里带带?”向少繁听懂了侄子的暗示。
向斐点头,“何大一直在古桑县活动,极少出县城,他要是见识到了更好的花花世界,凭他的性子绝对会念念不忘,何家拿那八百多两银子买了五十亩地,剩下的钱又有一部分花在了土地的经营上,家里能用的活钱不多,他又深得母亲溺爱,哼,等他把家里闲钱用尽之后……”
“你这主意真能行么?他们好歹穷了这一次,理当会把钱看得更重,大儿子再怎么讨要也该有个限度吧?”
“如果这何大因为迷恋花花世界最后变成了不孝子呢?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鸟,再往深渊滑一步对他没所谓。他是嫡长子,家里财产本来就是他继承,对不孝子而言,家里的钱现在给和将来给有什么区别么?小叔放心吧,这种迷恋吃喝嫖赌的不孝子我见得多了,早就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德性,稍稍引诱教唆一下他们那点脑子就都抛臭水沟里了。”
“那行,就先这样说,我明天再跟老师说说,看香茹是什么意见,她要是觉得没问题,那我们就召集大家商量一个可行的办法,把这何大一步步带沟里去,叫何家有苦难说。”
“好,就凭叔叔安排,有用得到侄儿的地方叔叔尽管使唤。”
“少来,跟叔叔这假客气,这事啊少不得要你出力。走走,你婶子应该把晚饭弄好了,出去吃饭去。”向少繁边说边找了个信封装起那几页报告放在书架上。
“小叔,今天我带了一坛酒来,今晚咱们喝个痛快。”向斐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等了小叔忙完一块出去。
叔侄俩痛饮美酒自是不提,临睡前向少繁把报告抄了一份副本,又把跟侄子商量的办法写了进去,最后一起装了个信封。
次日上值前,向少繁叫妻子包了一包她自己做的点心,将那信封放在点心里一块包上,趁午休来到太医院找老师邵太医,借口送点心给老师,在邵太医处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才匆匆回御药房坐班。
邵太医趁着屋里没人,快速打开点心包,把里面的信封拿出来另外放好,再捧着点心大方地走出去请同事们吃,在一片轻松的气氛中午休就这么过去了。
到工作时间,同事们都各忙各的,邵太医先假装忙了一会儿就搁笔看信,看完后觉得这事似乎可行,但最好还是问过香茹的意见。
于是邵太医又趁午点时间去学院找茜草,当着众医徒的面谎称是谢氏来的信,让茜草转交香茹。
香茹从茜草手里接过信封时,茜草将邵太医的话原样复述,但抽出里面的纸一看三人就知道这是向家的调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