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夜,带着酒意的众将纷纷告辞,吕布对高谨道:“事不宜迟,伯鸾现在就随某去府上。”
高谨不做辩解,临末方绿蝶道:“高长史什么时候去绿蝶那儿坐坐。”
高谨道:“若有闲暇便去。”他连方绿蝶那儿在哪里都不知道,但觉得她对自己说话总是意有所指,便只好敷衍过去。
方绿蝶微微颌,一双美眸又向吕布点点头:“吕将军,绿蝶告辞。”
吕布笑道:“貂蝉过两日要去你那里学舞,有劳绿蝶姑娘费心。”
方绿蝶嗯了一声,带着四个舞姬徐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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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的宅院便是太守府,黑灯瞎火的高谨也看不清楚,几个小厮提着灯笼引着过了前堂,穿过几道长廊、月洞之后,终于看到一处阁楼正亮着隐隐的火光,吕布负手道:“某先去看看婉君睡了没有。”
高谨点头,现在阁楼外等着,过了一会,吕布出来相请,他才谦让了一下,随着吕布进去。
这个时代的男女之防并不严厉,是以男子进入女人的闺房并不算什么要紧的事,这是两进的屋子,外面是一个小厅,内里恐怕就是卧房了,四壁点上了灯,可是屋内却仍显得有些昏暗,鼻尖似有一缕淡香盘绕不散,高谨喝了不少黄酒,虽然酒精度数不高,可是在外面骑马时被冷风一吹,再闻到这香炉传来的淡香,便有些上头了,不过灯火昏暗,却正好掩饰了他的脸色。
吕布道:“吾女不能下榻,请伯鸾进里屋诊断吧。”
高谨点点头,随着高谨进入里屋,高谨眼睛一扫,房里铺陈雅洁精致,正映合了他女子闺房的形象,南墙悬一幅仕女图,靠窗的几案上有一架九弦古琴,墙上伸出个灯架子,搁着一盏锡灯台上火光摇曳,靠里面是一张三面栏杆的雕花绣榻,红罗幔帐向两边钩起,薄衾竹簟,半卧而起的不是吕婉君是谁。
“吕小姐。”高谨不敢过份亲近,规规矩矩的唤了一声。
吕婉君眼睛一亮:“是高大哥。”那一声惊喜的呼喊引起了吕布的疑窦,自进入这闺房,吕布便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觉,在他的心里,似是有什么不详的预感,他的眼眸在吕婉君与高谨之间横扫,仿佛想从中现是什么,好在吕婉君亦是个晓事之人,转而矜持起来:“上一次承蒙相救,竟未来得及道谢,今日还要高大哥来看病,真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
高谨连忙正色道:“为吕小姐分忧是高谨分内之事,吕小姐不必如此。”他上前一步:“不知高小姐是什么症状?”
吕婉君抚额道:“似上次一样,昏昏沉沉的,总是不见好转。”
高谨心里偷笑,上次哪里有过什么头痛,小妮子倒是会装模作样,只是……只是若吕布现了,你这小姐或许无事,我这小命恐怕就要交待了。现在高谨是骑虎难下,在吕布警觉的目光下,神色如常的道:“多半是上次受了惊吓的后遗症,待我给你诊治,并不妨事的。”
吕婉君嘤了一声,转而向吕布道:“爹爹,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高大哥诊病时是不许人窥测的。”
吕布更是狐疑,浓眉一挑,问高谨道:“婉君此言当真。”
高谨那几分醉意一下子吓醒了,这个吕小姐当真是胆大包天,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他不敢迟疑,满是笃定的迎向吕布的目光,坦荡的道:“正是如此,高谨的医术与寻常的大夫不同,不需针灸敷药,但是内中缘由,恐怕一时也解释不清,请主公回避。”
吕布狐疑的看着高谨的眼睛,这眼睛中除了坦荡清亮之外再无其他,这才将信将疑的信了几分,道:“某在外室等候,你且在此诊治。”
高谨松了口气,目送吕布出了闺房,这才现自己的手心竟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