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铁花抬起眼光望向众人,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笑意,但只一瞬,她又垂下了眼睑,眨动间,涌出两粒殷红。
坐在这里这么久,铁花终于流出了眼泪,但她流的却不是普通的眼泪,而血泪,由此可见她心中的悲痛是何等的沉重。
看见铁花这凄惨的模样,众人心中皆不禁惨然,却又不知如何帮助,唯有纷纷摇头暗暗叹息,任冬明更似不忍,怆然地别过脸去。
血泪刚刚涌出,铁花的身子忽然一晃,似再也坐不稳,缓缓地倒向地上。
众人见状大惊,温文雅急忙将一直抱在怀中的家传古琴丢在地上,抢在众人之前扶住正往下倒的铁花。
将铁花半抱在怀,但见铁花血泪如泉涌出,而她的气息却微弱而急促,显是悲愤过极,已然晕厥过去,温文雅不敢怠慢,急忙运起内劲,右手拇指牢牢地按住铁花的人中穴,左手掌沿不停地铁花的胸口揉搓按摩,她的左手指也不闲着,急速颤动间,连点铁花胸前数处大穴。
在众人的期待中,铁花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望了望四周众人,似是突然想起前情,奋力挣脱温文雅的扶持,不由分说抱起那女人的尸体,四下望了望,将那女人的尸体放到一块山崖前的空地上,接着又将那男人的尸体抱过来放在那女人的尸体旁边。
深深地望着两具尸体,铁花仍然不言不语,却十分轻柔地为他们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轻轻地拍去他们身上的尘土草屑。
整理好这一切,铁花又深深地望了他们两人一眼,突似发疯了一般用双手在地上掏挖起来,似欲用她的双手挖出一个坑来埋葬她的亲人。
鲜血,从铁花那有若春葱也似的纤纤指掌上涌出,渗入干涸的泥石中,瞬即不见踪影,只见少许湿泥沾在她手上一块一块地掉落。
实在看不下去了,黄银花跑回他们刚才搏斗的路上,找到两刀一剑,随手将两把刀扔在铁花身旁道:“用这个吧!”说着,她手持长剑便向土坑中刺去。
铁花却并不领情,看也不看黄银花一眼便嘶叫道:“走开!”
虽只有两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字,但此时从铁花的口中吐出却突显悲怆无助,更似具有无穷威力,竟震得黄银花一时不知所措,愣怔间不解地望着铁花,只见铁花再无任何表情和言语,只是在那里仍然不停地用双手挖掘坑中的泥土,对她扔在那里的两柄刀视若无睹。
似不愿违逆铁花之意,黄银花略略一怔后讪讪地退往一旁,无趣地将捡来的剑丢在地上,见状,众人再也不便相劝,更不敢强自出头帮助铁花。
似永不知疲倦和疼痛,铁花一下接一下地将双手插入土中,刨起少许泥土送往坑外,整整一夜,铁花的动作始终如一。
铁花刨了一夜,众人陪在她身后站了一夜,心,也跟着痛了一夜,所幸铁花终于将坑挖好。
看着自己用双手挖了一整夜才挖好的土坑,铁花似有些满意地笑了笑,只是她的笑容满含着凄苦,饱蕴着悲痛,显得生涩而空瘪。
再次深深地看了那对男女一眼,铁花才分别将他们抱入坑中并排放好,又仔细地理了理他们的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