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要探问的消息,方天林已经着人回复了。那晚秋启严没在方家的场子里头出现过,或者说没表露身份。东城方家掌管的场子近百家,起冲突私斗的少说有六十处,但都一一问了,不是秋启严。
这么回复秋道准也无奈得很,那晚秋启严看来确实是吃亏了,但两个保镖又好似不在身边,以他的身份吃了亏不愿张扬也是可能的。既然方家查了,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也不好太过强逼,只能先这样过去。
这几日方天林将事务收拢,定好发展规划,重新分派,以相互监督和制约的态势交给各家下属企业或坛口负责,总算不枉一番心力,可得一段时间太平。
家族的事业正在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他们的投资开始偏重医疗和教育这些以往不涉足的产业。
坐在办公室内,他将一份调查报告翻开,那是东城南北堂的人力分配报告。真中会与其他小打小闹的帮会不同,沿袭了数百年的管理,有一套周密的分配体系及升迁系统。
以北堂为例,堂主以下设六个香主,每个香坛兼有正手一名和副手两名,旗下再有大头目八人,正手辖其四,副手各辖其二。
大头目所辖一般有小头目五人,小头目便是各场子的执事,手下兄弟不均,多则上百,少则几十。
这些仅仅是直属的,随时能出来做事,大部分都有案底,也就是所谓黑面上的。
再说到下属,北堂旗下直属单位有四个建筑队共计七百余人,两家出租车公司又占了八百余人,汽车配修中心三百余人,快递公司两百余人,三十多家娱乐场所合计一千四百余人,再加上分布在各行各业的边缘人,眼线,卧底,这些身家清白的,所谓白面上的至少有五千人。
他的本意是想掌握自己手下的人力资源究竟有多少。
初窥之,他惊叹。
真中会东城北堂,堂室。
“保全公司?”薛海山皱着眉头,暗暗叫苦,心道太子干嘛偏偏找咱北堂做什么试点单位呢。
“对,兄弟们现在做的事,无非也就是看场子,解决纠纷,老实说这一片,平了这么多年,打打杀杀的场面已经遇不上了。既然大家的职责都在这,不如起个台面,让他们谋个正职。”
“少主,容老薛我说句话……说难听点,我们混黑社会的就该有黑社会的样子,就算眼下太平,可也难保会有些不开眼的到咱们地盘上来滋事。这要是弟兄们都洗白了,做事也放不开手脚啊……再者说,我们沿海的几个堂,看场那都是副业,大头还全靠走私,人全做保安了,谁干那个呀?”
方天林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道:“所以说要试着来,一步步走。薛伯,我并不是让北堂立马拆了改成保全公司,是让你先搭个架子出来,把弟兄们一个个塞进去包装一下。你就当手下多一家直属单位便得。以你手下弟兄们的实力,窝在那些个**,着实是屈才,还不如给他们个机会施展拳脚。如果将来这公司做大了,办什么事,都会方便很多。”
薛海山思量了片刻,终于还是一咬牙应承了下来。
上山东一路十八号。
十八号俱乐部,始建于上世纪初,外观看上去比较陈旧,但内里绝对富丽堂皇。是东城顶级会餐场所,出现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且是大富大贵。
林昕宜身着一件翠绿色的连身晚礼服,坐在窗边的位置,正看着苏东江上水浪滔滔。她并不是对这江水有什么兴趣,而是顺着另一人的视线在看罢了。
这是方天林第一次正式约她出来吃饭,选择了这种场合,正式到让她紧张的程度。她不知道他找她来是单纯地吃一顿饭,还是想说什么,心里忐忑,便不知如何开口。
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眼,俊逸的外表已与初见时有了很大不同,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淡定自若的气质,仿佛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在他面前,自傲如林昕宜一般的女人,也会觉得自己是个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