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宅(二)
三回到家时,已经到了煮晚餐的时候,淑贞娘便淘米煮饭。那时,农村没有饭吃,只吃两餐,晚餐的时间大约在下午三四点。
这时淑贞的父亲回来了。见到淑贞,也十分高兴。淑贞娘在火堂里面忙碌着,淑贞和她爸插不上手,只好到走廊上闲聊。
淑贞父亲一说便说起烧香的事,大有三句不离本行之势。淑贞不得不装着细细地听。说实在话,她对烧香的事情不感兴趣,认为那只是老人们消遣的一种方式,但这次听父亲说的那样有味,也不觉感起兴趣来了。
蔡淑贞便问父亲:“难道菩萨真会保佑人?”
父亲吃惊地说:“这个你也不相信?”仿佛蔡淑贞是从天而降,在他看来,不相信鬼神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女儿终究是大学毕业,是院子里的大干部了,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说:“菩萨对人在世上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谁做了善事,谁造了恶行,他看得一清二楚。”父亲说完,淑贞也无言以对。
沉寂了片刻,淑贞忽然想起张三舅家起鬼火的事,便问父亲:“听说最近张三舅家老起鬼火,那是善事还是恶事?”
父亲一听提到张三舅家起鬼火的事,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的脸上,忽然变成多云密布了,他又沉默了一阵后,不答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蔡淑贞说:“昨天大姐到我那里说的,这件事是真的么?”
父亲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神色凝重地说:“事情是真的。”
淑贞又追问:“你们怎么知道是起鬼火?”
父亲忧郁地回答:“肯定是鬼火,绿绿的,这里冲出一股,那里升起一股,不是鬼火是什么?”
淑贞又问:“张三舅家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起鬼火?”
父亲冷笑一声说:“这与你张三舅的所作所为有关了。”
淑贞还想继续问下去,却被她母亲喊去吃饭去了。
吃完饭,已经到了下午。淑贞便向山脚走去。
走了不了几分钟,便来到张三舅的楼房前。房子外观和前几年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更陈旧。里面也看不见有什么鬼火。
她正准备向里走时,却被尾随在后面的父亲喊住。父亲说:“别进去,房子阴气重,阳气低的人不能进去。”淑贞只得跟着父亲回家。
天刚断黑,全村便变得死一般静,连小孩的哭声都没有,大家早早地关了门。
蔡淑贞想开门去外面走走,被父亲拦住了。
在家里呆着没有什么事情,她又向父亲打听起张三舅家起鬼火的事。
父亲很害怕谈起这事,仿佛一说起这件事,那鬼就会跟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