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口蜜腹剑,老奸巨猾的李林甫!
这一刻,王冲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对于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唐“明相”,就连王冲都不得不佩服几分。
天牢事件那么大的事情,李玄图可以说是他一手放出来的,但是作为幕后主使的太始都死了,至少是肉身毁灭了,黄啸天也被抓了,但只有李林甫依旧安然无恙,没有露出任何的纰漏,甚至还有黄啸天帮他把所有的罪责全部包揽下来。
人生如此的四平八稳,风里浪里从容度过,也只有这位大唐明相才能做到了。
而且李林甫那里应该是知道新皇李亨那边,经过此事之后铁了心思要办他,早早的提前应对,一把大火烧了自己的宰相府,如此一来,就连李亨那边暂时都无法处置他了,所有的调查也就就此终止。
姜不愧是老的辣!
耳中,张雀的声音继续传来:
“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风林火山也已经全力出动,搜索他的踪迹,不过短时间内,……暂时还没找到他的踪迹!”
说到最后,张雀低下头来,满脸羞愧。
王冲将整件事情交给他,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明显是失职了。
“哼,他逃不了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冷哼从耳中传来,张雀心中一怔,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望向了王冲。
“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个我来处理吧。李林甫……,逃不了!”
张雀呆了呆,先是一脸错愕,随即明白了什么,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原来,王爷早有准备!
张雀很快就离开了。
……
时间缓缓过去。
“轱辘辘!”
在通往东北的一处偏僻的羊肠小道上,一辆看起来有些破落的麻布棚顶的马车,一路颠簸,缓缓前行。
“客人,您说的地方已经到了!”
一阵轻吁,就在走到一处关隘处,前方的马车夫突然一拉缰绳,马车便在关隘前停了下来。
四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一阵阵气流吹过两旁齐腰深的草丛,发出呜呜的声音。
“砰!”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门推开,终于一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穿着一身布衣,特意微驼着背,背上背着一个青布包袱,脸上满脸的皱纹,看起来和那些南来北往,生意场上失败的落魄老商贾差不多。
只不过他的眼皮开阖间,隐隐流露出的那种慑人的威严气息,显露出了他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
然而只是一瞬,那人眼中的光芒就敛去了。
“多谢了!”
老者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四周,手掌一甩,很快甩过去了一枚银锭子。
“驾!”
马车夫抓过银锭子,用力咬了一口,顿时喜笑颜开,满脸的红光,驾驶着马车很快离开了。
清风吹拂,等到那马车夫离开,老者深深的回望了一眼,随即回过头来,原本驮着的背脊也慢慢的挺直,浑身上下迅速流露出了一股威严厚重,睥睨四方,同时又充满算计的气息。
就算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都能感觉的出来这人身上那股浓烈的,高高在上的权势味道,这绝不是一般的朝廷大员可以比拟的。
“经过这道关隘,再往前,要不了多久,就能进入到幽州地界了。”
“一旦到了那里,就真正的安全了。安轧荦山身具反意,以我大唐宰相的身份,到了那里,必定会极尽欢迎,奉为座上宾。如果他真的能够成功,说不定我也能够赢取一线生机,反败为胜,扭转乾坤,重新登上巅峰!”
李林甫两鬓发丝飞舞,就站在那关隘之中北望幽州,喃喃自语。
整个大唐,在经历天牢事件之后,已经再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只要还留在中土,就是死路一条,李亨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但是在遥远的幽州却不一样!
虽然现在的他,没有了宰相的那重身份,早已是落魄不堪,但是论起对大唐朝野,包括皇室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到时到了幽州,以他的能力,加上安轧荦山的兵力,里应外合,对于安轧荦山必定拥有极大的帮助。
到时候两人联手,自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且安轧荦山已经给他回信,承诺未来若是真的大事可成,封他宰相,依旧做他万人之上的重臣,再加上两人身后都有黑衣人这层关系,李林甫相信两人之间的合作必然是会如鱼得水,相得益彰,同时坚固无比。
“王冲,我有今日,都是你的功劳,总有一日,本相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
李林甫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想起京师中那道年轻的身影,猛然握紧了拳头,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恨意。
王冲一直在派人监视他,调查他,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包括这次的天牢事件以及之前朝野内外散播他“口蜜腹剑”的事情,都是他做的好事!
甚至就连新皇对他充满敌意,恐怕都和他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致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此仇此恨,李林甫又岂会轻易放过。
“宰相大人,你想报仇恐怕是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