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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厂厂长办公室。
“贺冬青,到底怎么回事?”刘为民问道。
贺冬青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不知道啊!我是劝架的。我听到有人说建国被人打。我就冲过去,正好看见他们两个在围攻建国。我一看,情况危急,所以就去劝架了。这里面其实没我什么事。”
“劝架?”张厂长虎着脸:“劝架,你拿着灭火器干什么?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拿着灭火器对着李永灰衬衫喷。而且别人都说梁波白衬衫的头的沫也是你弄得。没有冤枉你。你手脚可够快的。我和刘厂长听到消息的时候,还看见你正在车间门口。我们没耽搁直接就跑进来,这会儿功夫,你就用了两个灭火器。你真是够能得!”
贺冬青哭丧着脸:“厂长,我这不是人小体弱,嗓门又不大。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吗?反正这沫又射不死人。”
“厂长,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这小子***最恨了。就是他教唆,要他指着刘建国用椅子砸梁波。要是你们再晚到一步,恐怕我和梁波就都得进医务室了。这是***什么大学生,简直就是街的流氓!”李永揉着红红的眼睛。
“李永,你怎么说话的?在我面前还满嘴的脏字。”张厂长怒视着他:“给我站好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老实实说,到底怎么回事?现场这么多人,你想瞒也瞒不住!”
李永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到一半,刘为民就起身出了办公室。
原来,昨天刚刚发了个月的奖金。因为二分厂现在发奖金实行的是红包制。一向都是由刘为民具体负责的。也就是把奖金装在信封里,刘为民挨个的发给每个人。除了刘为民、会记和出纳外只有拿奖金的本人才知道自己的奖金是多少。这样做也有好处,省得有些人做事时叫苦叫累,领奖金的时候又大吵大闹。不过每次发了奖金之后,背后的牢骚自然也是少不了。因为工资是按级套的,既然已经定了岗,岗位工资也没有什么好争的,但是这奖金却是每月浮动的,所以有意见也是很正常的事。而他们怨恨的对象自然就是刘为民。许多人其实也不过就是嘴巴过过干瘾,发泄一下罢了。过了一两天,自己都忘了自己当初说的是什么?刘为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说的人太多,也就装作不知道就算了。作领导被人骂,也是很正常的事,因为做领导就不可能不得罪人。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也不可能完全和谐。
而刚才,休息铃一响,李永和梁波就在那里大发牢骚。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刘建国就趴在不远的地方休息。他们开始抱怨了两句奖金少,很快就把矛头指向了刘为民。一开始说他没有什么真本事,混了一张电大文凭,当了官,就知道拍领导的马屁。而后又说他小气的要命,常常贪公家的便宜。把公家的肥皂、洗衣粉、都偷偷的往家里拿。又说他领头把那些装集成块、电阻、电容的纸箱都拿去卖了。每个月都能卖到四、五百块。然后和管理组的人一起把钱分了。他们越说越过火,后来扯得都是完全没边的事。从经常色迷迷的找女工单独谈话,最后说看到好几次大白天的刘为民把厂长办公室关。办公室里只有他和女出纳两个人。而且他们还听到桌子“吱吱呀呀”和有人低声“哼哼唧唧”的声音。周围的人其实也知道这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不过许多人都捂着嘴低声地笑。
刘建国趴在流水线本来是想休息一下,这些话是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他早就想站起来跟他们理论。但是想到父亲一再得跟他说过,到了厂里要低调一点。不要让人说厂长的儿子如何如何的闲话,所以一直强忍着不发。谁知道他们越说越过分,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冲到梁波白衬衫身前,扬手就给了他和李永一人一个耳光。再接下来,三人之间自然就爆发了冲突。
张厂长听完整个事情之后,黑着脸把四人挨个得训了一通。最后宣布了临时的处理决定:“一:四人全部扣除当月工资、岗位工资和奖金。二:在分厂内通报批评,但是不纪录档案。三:回去后各人都要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明天交来。如果态度不端正,那就把这事情通报总厂,让人事科来处理。四:贺冬青还必须全额赔偿两个灭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