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皇叔同时色变,他们向来骄纵狂妄,就连死去的国主白盛世也不放在眼里,眼前这年轻人的作为让他们深感放肆,忍不住就要喝骂起来。但他们到底是一方雄才,强压了心头怒火不发一言,冷冷看着他,就像看一件即将碎裂的细瓷,如果结盟不成,立杀无赦,这原是他们在来之前达成的协议。
六道目光射出阴沉,引了空气里的波动,产生冰冷的气氛,深秋夜晚的寒意在卧室里暗暗飘起,悄然弥漫在四周。烈火只是微微挑了眉,拾起案茶盏,轻轻抿一口,刻意将自己的尊荣与骄傲表现在他们面前。他号称“攻心”,深知在谈判中要先掌握主动的道理,因此用不急不慢的动作将他们的躁烈勾出来,然后用雷霆之势将其压制。
主人家钱财神将一切看在眼里,暗里窃笑,却没说什么,抱了一副看好戏的心理旁观着。
不等他们发作,烈火低喝一声:“白乐言、白琴炜、白旅者!”
局面正如他计划的那样,三位皇叔果然再也没法隐忍,同声怒喝:“放肆!”
烈火微微眯了双眼,瞬间后突然猛瞪开来,明亮宽敞的卧室内突然冷气烟散,“若以为在下此行是有求于各位,只怕三位皇叔要大失所望了。”
三个皇叔的心里猛然跳动加速,都觉得自己被那一对黑眸里射出的寒光锁住,忍不住瑟缩一下,有心开口大骂,却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法开口。他们经历过军旅生涯,知道自己已被对方的气势震慑住了。
烈火长身而起,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侃侃道来,“如今白盛世新丧,白绿荷初登大宝,在下相信三位王爷都已有了兵发天京城的计划,然则,以在下所见,三位王爷如果真的用兵天京城,在下以项人头担保,必不成功!”
他的眼光灼灼盯了对面三人的脸,看到三人震惊的表情,内心里更加鄙视,苦于自己的计划之中,这三人的表现至关重要,不得不耐下性子。
白旅者一震身锦袍,便要发作,白琴炜急扯了他的袍袖,用眼神示意他别妄动。白旅者怒哼一声,沉默不语。
却见白乐言悠然大笑,“如今天京城已无名将,虽有人马又有何惧?不过散沙而已。”
烈火却突然拱手一礼,“天京城如今重兵集结,八万人马将天京城守得固若金汤,三位王爷手下虽然各有雄兵十万,若要攻陷这七百年帝都,只怕非是三、五天可以得手。请教各位王爷,若要取城,从出发之日算起,当需几日?”
白乐言傲然笑道:“一月已足。”
“一个月么?现时大将军剪爱尚在,他若带兵来援,到时候三位王爷将面对内外夹攻的形势。在下以为,三位王爷并无丝毫胜算。”
“自然我会遣重兵把守各路关隘,只需拖到一个月,天京城我早已拿下。”
烈火忽的失笑,“王爷好算计!可在下看来,即便夺了天京城,以后又当如何?若剪爱重演当年故事,即便只身一人回到天京城,三位王爷可有把握对付他?世有传闻,军神一人,可挡百万兵!虽然夸大,却不是虚妄之词!”
三位皇叔终于色变。烈火的分析浅显易懂,一番铿锵话语直击三人的内心深处最担心的事,听得他们冷汗连连。在他们心中,剪爱的存在是最大的威胁,若不是顾忌他彪炳卓著的战功,天下无双的威名,早在白盛世未死之时就早已造反了。当前白盛世刚死,新皇白绿荷根基薄弱,国师日明不晓军事,军备管制蒙古更是身无寸功,正是发动兵变的绝好良机,这才使得他们苦等多年的隐忍终于爆发出来,决定行险一搏。
他们本有心联盟西洲与黑蛮,但西洲相距太远,不可倚仗,惟有和黑蛮协议,但这当代黑蛮主烈火气势逼人,着实让他们心里很是恼火。一时之间,窘迫、失望、焦躁、疑惑、激愤等等负面情绪在三人的脸交替盛开,精彩得如同最佳戏子一般,很好地诠释了“跌宕起伏”的人生至理。
烈火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将他们繁复的表情收于眼内,心里更加鄙视了。他本是极高傲的人,不屑与这些口气比力气大的人对话,可为了自己能登世界之王的宝座,只好强忍了心中烦闷,虚与委蛇。而后脑海忽然冒出“与虎谋皮”的成语,心中又暗笑起来,这三人,即便是虎,也只是病老虎罢了。
他迈步到了三人面前,用俯视的眼光盯着他们,“在下此来,与三位王爷协商的不是炎龙的霸权问题,你们取了帝位之前,我不会对你们用兵。”蓦地降低音量,用了一种极诚恳的口吻继续说:“我的目的只是在这争夺炎龙帝位的战争中,将剪爱拔除!至于之后的事,就让我们在血泊里用刀枪证明!”
这是个危险人物!三位皇叔的心里给他下了极正确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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