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到底要经历多少大起大落才会变得波澜不惊呢?
我猛地醒过来的时候,心里竟然闪过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生活就像是被QJ,既然无力反抗,那就只能苦中作乐好好享受了。我自嘲的笑了笑,睁开了眼睛。反正对我而言,当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成为习惯之后,也就变得不那么严重了。
脸上有一丝干涸的感觉,那是入睡前眼泪在脸上肆虐留下的痕迹。心情是一种很饱满的沉静,却又隐隐作痛,我知道那是白天的事情残留下的影响。但我并不打算继续沉醉其中——对于一个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掌控的人来说,考虑前途和未来,是不是很没有意义?
让那个自私又懦弱的“我”去烦恼这一切吧,就当是他掌控这具身体所付出的代价好了……我自嘲的开解着自己。
我的注意力很快被另外一件事情拉了过去——咦,我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呢?
按照以往的梦境来看,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要么是飘在天空中,要么是站在奇怪的地方,却没有一次,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的。
我掀开被子,空荡荡的黑暗中,夏夜里的天光从窗外透射进来,将那些熟悉的摆设朦朦的照亮。我游目四顾,书桌、台灯、衣柜,还有墙上的海报……没错啊,这里确实是我的房间啊。
但为什么,我还在这里呢?
照着以往的经验来看,都这么一会儿了,早该出现个光洞啊漩涡啊啥的把我吸进不知道哪儿去了吧。怎么这次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动静呢?
我有些奇怪,心里却有种不妙的感觉缓缓升起。
不对,我一定遗漏了些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我睁大眼睛,缓缓的朝着房间里屈指可数的几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家具看去,那些家具便在夏夜的天光中逐渐变得清晰。衣柜闭着,没有丝毫异样,我本想打开衣柜看看,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恐怖片十大逃生法则里早就明令禁止自作主张的打开任何有门的地方了。还是留着到最后再检查吧——我悻悻的在心里给自己的胆怯开脱——谁知道这次的梦境中会出现什么东西呢,别又像那次一样差点被云雾挤死就好了。
继续看过去,书桌上凌乱的摆着一堆高考信息报,上面被签字笔胡乱的标注着,跟入睡前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墙上的海报也都平静如昔,没有出现画上的人物突然咧嘴大笑或是爬出来的情况。台灯也一声不响的蹲在床头柜上,没有丝毫要爆炸的迹象……
等等……台灯……一声不响?
我猛地将视线落回到台灯上,具体的说是落到台灯附带的那个小闹钟上。那里面,数字显示器上静静的横着一排数字:
2007.7.3—星期2—23:20
视线继续下滑,数字显示器下面的表盘上,时针和分针,静静的落在十一点二十分的位置上,而秒针,则怪异的停在了……两个格子中间……仿佛,被什么冻结了一般……
没电了?我试着找寻理由,但随即否决这个可能,电池是昨天才换的,还是南孚的呢。
我的冷汗突地冒了出来,因为我终于注意到了另外一个最最明显也最最诡异的事情——四周,太安静了……
那是一种怪异的安静。没有夏日夜里应有的虫鸣声,没有爷爷声震四野的熟悉的鼾声,没有钟表行走的嘀嘀嗒嗒声,甚至……连我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到。
心脏跳得很快,应该在咚咚作响,但我却听不到丝毫的声音。仿佛,我的整个五感,都在瞬间,丢失了……
好熟悉的感觉……我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这么一个念头。似乎,曾经在哪里,见到过这种场面呢……
“好久不见,小友,你还好吗?”一个依稀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过头去。
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我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静静的看着我。
虽然一直坚信一切皆有可能,虽然早就经历了更多更夸张的梦境,但说实话,我对这种深更半夜突然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事情是毫无经验的,所以惊吓过度以至于跌倒在床上浑身发抖倒也在情理之中。那个“鬼”字在胸膛里轰然翻腾然后直上喉咙在口腔里辗转反侧,却就是怎么也发不出去。
“不好意思,为了预防你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我已经事先限制了你的话语权。当然,现在,你已经可以说话了。”对面的家伙语气淡定的说道,仿佛对我的反应早已料到一般。垂至腰间的紫色长发随意的散在他那袭银灰色的长袍上,以一种奇怪的规律微微的摆动着,俊美的仿佛电脑合成一般的面孔上却荡漾着戏谑的微笑……
他是……阿姆斯特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