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魂投影消失在地堑深渊的时候,季良感觉到的是与之的连接中断。这种中断是一种纯粹的感应,意味着灵魂投影不管还有多少精神力,都只够维持5分钟的最后时间。
“好了,诸位,仁义哥他们已经距离我们足够远,我们得手脚快些离开这里。”季良对正在解除冰壳的老枪等人如是说,并将仅有的一块苫布撕开,递给韦清和清醒过来的于美夕。衣服这种东西,除了挡寒,还用于遮羞,现在只能是顾后一种了。
于美夕对昏迷中完成了逃逸有些不满,可她真的没法儿说什么,毕竟又是季良,在众人皆感绝望的时候,以一己之力,让所有人全身而退,论难度,这可又比城市遗迹的逃亡高不少。
有不满情绪的还有被一通差别对待的果干儿,已经习惯了使用洞察力观察微表情的季良是知道的,不过他就当什么都没看到,而是主动以一种交易的口吻道:“诸位,这是第二次,适当的时候,我会提出偿还要求的。”
枪应了一声。二清点头撇嘴:“没问题。”
韦清将季良拉到一边,低声道:“平时见你能说会道,现在说话怎么这么冲?”
“这样对大家都好。你是我姐,可以没有心里负担,但其他人,除非不想吃这碗饭了,否则谁会愿意被一个小辈压着,自弱气势?”
韦清想想,觉得季良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话题一转,道:“对了,我一直没抽出时间问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们小队出任务会出烦?”
“边走边说。”季良对韦清这样说,也是在催促其他人。
一行人疾步离开藏匿点,季良之前有阴尸探路,对周围地形熟悉,自然是由他带路。老枪他们都不说话,韦清的问题他们都听到了,他们也很好奇,像解开这个谜。
出了洞窟,天已大亮,冰寒刺骨,但众人都非一般人,运气能量,倒也不畏严寒。
一行人向东行,韦清见季良迟迟没反应,就又把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
“首先,我也是推测,并不保证其真实性。其次,真相非常苦逼。即便这样,你们也想知道?”季良当然知道,他一说话,老枪他们没可能听不到,所以一说就等于是对所有人宣布了。
众人纷纷点头,季良的话已经让他们意识到了之前他们损失队、深陷困境,极有可能是陷入一桩阴谋,这死仇,没几个人能看的开,轻易迈过。
看着一张张阴沉肃穆的面孔,季良笑笑,道:“我是北威器械的学徒,学习符文锻造,在晴空山哨所,认识我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甲骨文字典》,怀疑甲骨文中能够解析出足够多的符文。”
季良如此一说,老枪他们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是真傻了。
韦清很快就涨红了一张脸,激动的连声音都哆嗦:“你、你为什么不早对我说”
季良看了韦清一眼,淡淡的道:“一切都是因为你。成与败,都是因为你的性情。你不相信会出问题,你相信了还会出问题。我肯去救你,也是因为你是感性的,而我是理性的。如果你是温暖,我就是冰冷,希冀融化,却绝不会真的选择融化,这就是我。所以,有时候看问题,人命就是数字,在我看来,你们的情况不算差,至少要死一半,否则某些人不会罢休,至于究竟是死去的苦逼,还是活着的苦逼,这个很难说清楚。惟一的区别,就是哪些人死会对整个小组影响较大,目前来看,你们最大的败笔是死了团队智囊,否则情况不至于这么糟糕。”
韦清用相当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季良,半天说不出话,连行路都忘了。
“这样的你,似乎怎么看都不像是单枪匹马救援的人。”
季良望着东方的视线尽头,平静的道:“参观游览时,我被老师从飞空艇推下。”说着他笑了笑:“你看,活着总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你们未必是最倒霉的。”…
二清、果干儿和于美夕都在第一时间本能的觉得季良的最后回答是在说谎,可正因为这说法作为谎言实在太烂了,所以反倒很可信,再想想,通过种种表现来看,这个少年真的是很妖孽,被从飞空艇推下来而没摔死,似乎也不算什么太难以想象的事了。
“哦对了,因为变故,我的精神力导师恐怕要跳票了,你们里谁有这方面的专长,就当还一次如何?”季良倒是不怕老枪他们糊弄他,其实这是个自我心态的问题,要是能想的开,忘恩负义也算不得什么,而反过来,则又会只恐不够尽力,偿还太轻,这债,问题根源在心,不在物。
“如果只是精神力修炼的话,我倒是有些心得。不过一条命有些多了,你的便宜未必好占,算半条。”说话的是于美夕。
“我的机械能运用有别于其他同行,我见你是玩傀儡的,那么我的经验和相关知识,也应该能算半条命。”老枪也插了一嘴。
“血与火换来的宝贵知识,卖的这么廉价,感觉倒像是我占便宜了。算了,我就不找零了,应该有机会还。”季良说这番话时从容自若,无论是口吻、还是措辞,都是与老枪他们平辈而交的成年人,一点也不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