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慌张,”
小校自然识得内阁大学士的排场,又见阁老亲自动问,当即便激动不已,
“回阁老话,李征西回來了,方提督令京中戒备皆按战时处置,小人们有命在身,请恕不能久留,”
什么,李信回來了,张四知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便下意识的以为李信已经反了,“他,他带了多少兵马回來,圣上可知此事,”
那小校职级低微,又岂能知道这些事,口称不知,
“小人不在城上过來,从家中得了命令,便急急赶了过來……”
看着那小校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张四知忽然紧了紧身上的官袍,只觉得身上发冷,
“走,回内阁去,”
轿夫诧异问道:“老爷不去寻那刘阁老的晦气了,”
此时不提便罢,提起來张四知气便不打一处來,将那轿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还去个屁,再多嘴就滚回老家去,”
那轿夫吓的失魂落魄,自家老爷虽然官当的大,但是对他们这些下人仆从也从來都是和颜悦色,似今日这等近似于咆哮的状态却是从未有过,听说老爷又让他滚回老家去,更是悲从中來,都说宰相门房六品官,就是跟着老爷抬轿,也是威风极了,若是被赶回家去,这辈子还能抬起头來做人吗,赶紧,跪在地上乞求张四知开恩,
张四知并不是真要将他的轿夫赶回老家去,不过是气急败坏之下口不择言而已,便又扔下一句,
“少说废话,赶紧抬老夫回紫禁城,”
听张四知如此说,那轿夫如蒙大赦,赶忙擦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千恩万谢,张四知被那轿夫弄的不耐烦了,也不加理会,催促他们赶忙抬轿去紫禁城,
张四知一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的内阁大堂,到了大堂之后便已经发觉几位本來已经还家的阁臣也一个个又回來了,他也不虚应寒暄,进门便道:“诸位是都知道了消息,”
“阁老快拿个主意吧,那李信突然还京,不知有何意图,若是果真反了,圣上,圣上……”
李侍问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了哭腔,他与张四知一样,亦是以为李信已经反了,此番來说不定是搞什么清君侧,诛奸臣的戏码,不过,他比张四知想的更远一些,皇帝本來就是因为李信一事病倒了,如果得知李信已经反了,岂不要气的发疯,
张四知呆立当场,毫不犹豫的道:“这等大事,你我岂能决断,必须交给天子圣裁,”
“两位阁老莫慌,现在连具体形势如何都还不清楚,如何进宫奏对,不如等等,想來报信之人顷刻便到,”
薛国观从旁插话,李侍问大以为是,张四知自然也清楚,如此什么都不知道就进宫去见皇帝,不是嫌自己命长了吗,果不其然,京营提督派出的信使很快就來到了内阁大堂,向内阁几位大臣详细叙述今晚之事的详细经过,
听完那信使的详细叙述,李侍问当即便整个人都轻松了下來,“竟是如此,老夫,老夫还以为……”话到此处,后面的话却终是沒说出來,不过心中亦是惊骇不已,此前一直以为李信反了,谁又能想到,此子居然只身匹马來到了京师,居然还想搞什么负荆请罪的戏码,这回圣上的病怕是要好了,
想到这里,李侍问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张四知,暗道李信这一招实在是狠,如此以來张四知的所有招数都被化解于无形,他忽然有种同情眼前这老头子的感觉,想尽了一切办法,到头來还是功亏一篑,
很显然,张四知也意识到了问題的严重性,到了这个时候,他牙关一咬住,断然下令,
“请带话给方公,老夫这就着五城兵马司去京营提督衙门提人,李信是圣旨捉拿的要犯,不能有半分迟疑闪失,”
谁知那京营提督方正化派來的信使却满脸的惊讶,说道:“阁老何出此言啊,刚刚万岁爷的圣旨已经发了下來,说是召李信入宫觐见,”
什么,张四知闻言之后,如遭重击,一时间难以接受现实,只觉得头脑愈发昏沉,身子也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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