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伤的周瀚林步履蹒跚,每走两步便跌倒在地,伤口处的鲜血更是流淌不止,灿金色的瞳孔也早已带着其原本的神采消散了去。哪里还有之前的威武霸气,而是从降世战神变回了耄耋之年的老人。
断成两截的长戟带着破风声,从其身后穿过,带出鲜血,刺进了周瀚林面前的土地上,周瀚林只是捂着伤口处,再吐一口带着残渣的鲜血,继续向前缓行。
在其身后不远处的邋遢道士,原本就道袍破旧,如今更是惨不忍睹,道袍被撕扯成布条,还带着浓稠的污血,身体上有着几处触目惊心的血口子,正不停地流着鲜血,俊朗好看的脸庞也变得鼻青脸肿,颇为滑稽。
而在一旁的许晴颜倒是要好上一些,衣衫和头发比较凌乱,娇躯上还有几道血痕,喘着粗气,额头上香汗淋漓。
邋遢道士看了看一旁的许晴颜,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道:“死娘们,打个架折腾成这样,若不是亲眼看着,还以为你被哪个粗糙汉子蹂躏了去,还拿道爷我做肉盾,要不是道爷我机变如神,法宝众多,今日就得被这老东西反杀了。”
说罢,再次看向摇晃着身子,艰难前行的周瀚林,长舒了一口气。
双手迅速掐诀,不断有金色的符文在其双手前变换,最后变成一个类似“火”字的符文。
“火法焚山真炎”
邋遢道士轻念后,四周的空气都焦灼了几分。突然间,炙热的火焰铺天盖地的涌来,形成巨大的洪流向周瀚林袭卷而去。
不久后火焰散去,原先周瀚林所在的地面上没有一丝的灰烬,只有在火焰的熬炼下,流转着银光的两截断戟。
邋遢道士望着一片狼藉,沉默许久后,袖袍挥动,将崩断成两截的长戟收起。
掐诀结印,眉心处出现与之前祭出曲钧山时相同的青色符文。顿时,整个天地都散发着强烈的青光,刺的许晴颜睁不开眼,待青光散去,发现已经回到了周瀚林的房院内。
而邋遢道士将曲钧山收起后,双眼一黑,瘫倒在周瀚林的床榻边,面色如蜡,浑身无力。艰难的翻了个身,依靠在床榻前勉强躺正了身子后,右手才颤颤巍巍的从胸口处取出一个白色的羊脂玉瓶,从中倒出一颗红色药丸,仰头服下,便开始盘坐调理恢复。
而许晴颜在检查过邋遢道士先前所布置的阵法后,才盘坐在邋遢道士不远处,护法等待。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邋遢道士缓缓睁开双眼,长呼一口气,面色凝重,沉声道:“这曲钧山虽然是我本命法器,但却不是我亲自炼制的伴生法器,若不是有我师傅给我留下的的莲宫丹,今夜就算不死在周瀚林手上,也得把半条命交给这曲钧山。”
说罢,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躺在了周瀚林的床榻上,翻来覆去总觉得不舒服,嘴里嘟囔着:“这老头子床板可真硬,还没有外面客栈的床躺着舒服,年纪都一大把了,话说这周家的人可真不知孝顺。”说完,还从床底下抽出两双布鞋来,看了一眼便扔了出去。
“我说是啥东西,顶着道爷我的老腰。”
曲钧山中,拖着重伤前行的周瀚林,在感知到背后毁天灭地的火焰将至时,停下了脚步,他知道,他现在这样的重伤之躯,在如何挣扎,都逃不出这曲钧山。他只是想在多走两步,想再多活一会儿,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幻想以后的日子。
周镇那小子,明日及冠礼之后,肯定会把周家扔给青松和阿生了吧。
青松也终于回来了,还是这孩子叫人省心,周家交到这孩子手上,我也放心。
哼,周道生这臭小子,本想在及冠礼后一次把你收拾乖巧,看来没机会了,算你小子走运!要不是你娘当初将你托付给我,我...
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善磬啊,伯伯没用阿。
周云涛,嘿,没想到是老夫先走一步,老东西,老夫就在下面等着你,可别让老夫等急了。
灼热火焰湮没了周瀚林,周瀚林看向天边的红霞,咧着嘴笑了。
“大伯,你为啥做着女儿家做的活,爹说了,男子汉就应该去做轰轰烈烈的大事,学一身硬本事,聚一身胆魄,养一身正气,这才是大丈夫!”
周瀚林看着站立在面前与他坐下一般高的孩子,轻笑着放下了手中缝制了一半的布鞋,温言道:“那镇儿告诉大伯,大丈夫应该做什么事,才算大事。”
小周镇挠了挠后脑,正色道:“那当然是杀尽天下邪恶狡诈之辈,扶起世间良善贫弱之人。此乃大丈夫所为!”
周瀚林随即大笑,一把抱起小周镇放声道:“好!说得好!不愧为我周家大丈夫!”
“磬妹,这是我周家的大长老,瀚林伯伯。”
“伯伯好。”
“嘿呦,这女娃长得真俊俏,来,伯伯给你的小礼物,先拿着。过门的时候,伯伯再送你更好的。”
“大伯,你看你,都把磬妹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