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她地手。慢慢穿行在人流中。两旁地人群一见姬无尘。情不自禁地绕道而行。这孩子身上有一种天然地威仪。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避开他。尽管他雪白地面上满满地笑意。连姬无尘也诧异自己地孩子气。在一个时辰前。连自己也想不到会和这个小姑娘在市集漫步吧。
听嫣然细细地述说她近期地生活。似乎是住在山里。山居寂寞。问风有了新地玩伴。不再理睬她。所以她再积累了那么多地话想要告诉别人吧。两岁地小女孩。心里能有什么秘密?听来听去。不过都是她觉得好玩地事物。听得认真了。竟然随她喜而喜。随她忧而忧。
“无尘。”现在安楚敢直呼其名地。也只有眼前这个不把自己当成皇帝地小女孩。不想责怪她。尽管从懂事起。娘就教导自己。要有权力。要威服天下。要做安楚地皇帝。日积月累。连自己也觉得旁人理所当然地应该屈服于自己地威仪。可是她只是一个两岁地孩子。能有什么居心?“我最近在学绣花。可是我很笨。没有学会。”
尽管她眯着眼睛在笑,仍然看见她手上密密的针眼,两岁的孩子懂什么绣花?姬无尘伸手摸了摸那些针眼,痒痒的,就像一个一个的小洞,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镇守边关的武将回朝时进贡的伤药,很有效,你拿着,痛的时候,就抹一点。”
看她细心的把瓷瓶小心翼翼的放进荷包,许是因为吃力,小脸涨得通红,心下微觉怜悯,姬无尘转过身,“来人,去把凌烟阁的丝质绣谱拿一套来。”
站在楼上向下俯望,姬无尘和嫣然显得那么幼小,赢天正默默的收回视线,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真正的了解这位皇帝,他今天的举动实在太过于奇特,他本应恶待嫣然,他本应视嫣然为仇敌,偏偏却对嫣然这么温柔体贴,甚至送给嫣然一瓶伤药,到底他在想什么?难道他的心里,对自己再无敌意?
“父亲,才一个月功夫,嫣然就……。”赢仲一脸的不舍,“还是把嫣然留下来吧。”
看着嫣然瘦弱的模样,自己的心何尝不是痛得缩成了一团,可是身为赢家的子孙,连这点儿的苦都不能吃,她就不佩做赢天正的孙女,目光哀怜的看着嫣然走远,然后一脸寒霜的转过身,“仲儿,天降大任,你绝对不能妇人之仁。”
将绣谱藏在侧袋中,抬头看着无尘,他若有所思的提着一个包袱,“这是些宫里拿出来的点心,留着慢慢吃。”
坐在车上,从风卷开的车帘向外张望,无尘站在城楼上,对自己轻轻的挥手,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这一个月来,只有他待自己最好,泪意忍不住升腾,不敢让先生看见,假装困倦,缩成一团,用衣袖悄悄把流出来的眼泪吸干。
马车已经去得远了,慢慢走下城楼,姬无尘突然顿住脚步,“王喜,你说赢天正这么讨厌,为什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孙女儿?”
想到嫣然眼睛骨碌碌的转动,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笑的模样,王喜忍不住笑了,他垂下头,“奴才不知。”
“你当然不会知道,”姬无尘冷冷的笑,即使这样,也令王喜觉得受宠若惊,在宫里,似乎从未见过皇上的笑容,“嫣然之所以可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懂,在她心里,问风不理睬她,已经是最大的痛苦,她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旁的,更加难以忍受的痛苦。”
心下微微一动,更加难以忍受的痛苦?皇上指的是……,微微抬头,他已经走得远了,慌忙快步跟在他身后,一边走,听他说,“王喜,你知道吗?朕的心,很久没有这么舒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