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时间吧。女人的天敌,男人的悲歌。——金风
十二月八日。东京晴。时逢扶桑罕有的暖冬,虽然地面温度和闽广一带相比还是能让人冻掉了大牙,可是初升旭日挥散在天际的晨光确是比我印象里的上一个冬季要劲健了一些。
一大早起来,我要做的事自然不少了,当其冲的便是趁着雅子洗漱的当口给金慈炫拨去了一个电话,相邀她去小田原做一次短途旅行。这位守着空闺的美娇娘有机会白吃白住还能赚得模特费用,是傻子才不肯呢,果然三言两语就被我拿下了,约定好今天下午三点半在东京车站见面。
早饭完毕之后要送雅子上班,虽然说我不在企划里的时候她这个职位基本上形同虚设,但是要拿白领工资就得守着吃饭的地儿,纵然到了咱们一家人熟得可以挤在一张床上办公了,那也还得按照规矩来嘛,毕竟企划里那些员工的招子都亮着呢。走之前我刻意拍醒了尚自徜徉在梦境中的曼曼,叫她收拾好换洗衣物在家里乖乖等着我。
短短一周的同居生活,却给我的个人精神面貌带来了不小的变化。由于雅子是个少有的乖孩子,而且带着轻度洁癖,所以不但我以前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一去不返,就连颔下唇边几次三番想要重新蓄起的小胡子,都被雅子给无情的抹杀了。现在的我,一眼看去就是跟个家庭生活美满的小男人没什么两样,以前那些所谓颓废美的艺术家气质,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脑子里胡乱塞着这些念头,和雅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聊到了赤坂大厦,走出电梯后我就直奔Boss办公室而去。
跟小秘通过话之后扭动门把手开了进去,文子姐姐倒没有像往常一样好似忧心忡忡地盯着电脑屏幕,看到我第一眼后按着桌面站了起来,一双小高跟噔噔噔跑到我面前“突”地一下撞进了我怀里,声音在我长围巾的堵滞下有些闷:
“主人,对不起,你没有怪我吧?我,……”
大老板大早上的隔着一堵墙冲自己旗下的艺人如此这般撒娇,我估计那些工作日伊始被大堆数据资料搞得头晕眼花的职员要是晓得了,非得集体跳楼不可。文子说的什么事我自然清楚的很,一边抚住姐姐深蓝色职装包裹着的美背一边用宽慰的语气低声说:“姐姐,我说过怪你了么?女人家心里憋闷气苦找人倾诉,那是很正常的嘛。”
“可是我……雅子她……”
文子从我的围巾里扬起螓,那俏丽的瓜子脸蛋上写满了委屈的歉意,薄薄的唇竟然也跟曼曼似的嘟了起来,俨然一副小女儿情态。我心付姐姐这番怨忧之色,那企划里企划外的估计也只有我一个人能欣赏的到,止不住探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但是我还是准备要惩罚姐姐一下喔。”
“主人……想怎么样,就怎样好了。”
姐姐那慵懒中透着一丝妩媚的面孔仿佛写满了“愿承君恩”这几个字,让我蓦然又想到了旬月前我跟姐姐犯下的几桩荒唐事儿。那一幕幕香艳的风景仍历历在目,可是回却现,一个月的光景已经悄然逝去了。
也许这就是时间吧。女人的天敌,男人的悲歌,不知不觉的流泻间,青丝红颜老去,猛将雄主迟暮,留下的仅是那一段段只能唱给自己听的回忆殇曲。
在这时间的海洋里,我既不想留名千古,也不想富甲天下,我想要的仅仅是跟着我的女人都能够幸福,快乐地赏完这一段属于我们的浪花。
但这一点,似乎并不比留名千古和富甲天下要来的容易呢。没来由在好好大清早和姐姐的相聚里掺和进这些,我强行屏蔽了无端冒出的伤逝之心,抬了抬眉头斜斜地笑着说:“罚你以后陪雅子睡觉!你自己说想怎样就怎样,可不准赖哦。”
“咦?”文子凝眉不解,我便顺着她挑起的话头,把这一周我要离开去找阿墨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这可是雅子的提议,指不定等我回来之后,姐姐也可以不用走了,那公寓现在可是空得很呢。”说完了之后我有意无意地打量文子,却见那原本撒娇多过道歉的表情里掺进了一丝赧色,知道她是觉着对不住雅子了,便顺势吻了下她的额头道,“安啦,雅子没多想,真的。话说这几天,还得拜托姐姐照顾她呢。这小妮子可不会做饭。”
“……恩。”姐姐被我吻得把头一低,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我估摸了下时间,在姐姐办公室里待得也算够久了,办公场所嘛,可别落下什么给职员们说闲话的机会,“姐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一会在线上跟雅子聊聊,晚上就拜托你送她回家咯。”
文子刚想放开我,却似想起了什么事,一边叫我等一下一边从办公桌上文件档里翻出了一张a4纸递给我说:“主人,你看看这个,台湾那边的广告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