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调深沉的油画,古铜色的灯盏,以及一张横亘在房间中央,占据了大半位置的会议桌。在会议桌的尽头,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对我微笑着。
一个让人用只字片语很难形容的男人。一身白西装的他,肤色并不白,但也不黑,更不像是印第安人那种棕色,而好像摩卡咖啡混合了奶沫以后的颜色。他的嘴上留着黑色的小胡子,金丝眼镜的镜片后面闪动着温和的笑意,一如房间内安静的灯光。
那一对双胞胎黑妞兔女郎在引导完毕之后便扭着翘臀后面毛茸茸的兔子尾巴站回了男人的身后。男人很有礼貌地向我伸手示意:“请入座吧,来自山口组的友人(扶桑话)。”
“您讲中文就可以了,我是中国人。”
一边努力保持自然的表情回答他的话,我一面挑了会议桌左手的两张椅子拉开,自己坐在了比较靠近他的位置上。转头看一眼小师姐,她眸子里好奇的神色已经快要将额前厚厚的留海燃烧起来了。
“哦?一个来自中国的,山口组的组员?”我给这个男人的见面礼,好歹也让他疑虑了一下,“山口组现在想通了?”
这个男人的中文与他的扶桑话一样,虽然腔调很像是非洲的某种方言,但是措辞都很妥当。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一边在桌子下面攥紧了阿墨的手一边笑着答话:“耐克先生,山口组现在还是很激进的,我只是个特例而已。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我就把我为什么会持有这张名片,以及我的来意和这位黑不黑白不白的,看不出深浅的男人大致讲了一遍。这其中当然没有提及关于天人缚图谱流失的核心内容--檽木家的故事,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玩意还兼带走私文物什么的工作,那么可不亏大了。
男人在听完我关于缚妖蛛卷册惊现泰国黑市的疑问之后,微皱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免显得太秀气的眉毛思考了一会,随即展颜笑道:“so,you.are.mr.king,right(你是国王先生么,king是我姓氏的英文,当然,在英文中是王的意思)?我听说过你,东京的绳师。”
这家伙短短三句话已经展现了他惊人的语言能力。幸好他没有说他非洲话,而他讲过的这三种语言恰巧是我听得懂的。
两个黑妞在他的身后,似乎化为了黑曜石的雕塑般,嘴角闪耀着骄傲的笑容。未及我答话,这个男人再度用扶桑话开腔道:“我不叫耐克,金先生可以叫我李柯,我的中文名字是李柯,英文名字是里克-巴蒂尔。你知道的,你手中的这张名片上的署名完全是符号而已,事实上,耐克是这两位美人的名字,妮妮和可可的缩写而已。”
……
没看出来,这个李柯同志也很幽默嘛!nIke……nInI&keke……我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无语地笑了出来,心情也不觉放松了许多:“我也不是什么国王,一个在扶桑混饭吃的中国人而已。”
“不,你是的。”李柯低下头,微笑着推了推眼镜看着我说,“像我这种及时了解世界各地大事的人,总是会在每天早上浏览一下达国家都行的报纸,然后检索一些比较有趣的资料来印证这些官方的消息。”
“我跟你打赌,你三十岁之前一定会成为国王,当然是在你的王国里。”他的话远比我想像中的要多,“千岛彼端的男子,在女体上走钢丝的人……我说的没有错吧?”
……
如果真如他自己所说的话,那么这个自称李柯的男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一个可以媲美生化脑的记忆人。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几个他随意脱口而出的短语,正是某几天东京日报上关于我的评论员社论标题。
“但是你也存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障碍。”李柯似乎在桌案下按动了什么东西,我和小师姐的面前忽然“嘟”的一声打开了两个暗格,从里面升出了两杯茶来,同时他继续微笑着说,“你要把这种幕后的技艺改写到幕前来,可能光凭借天赋是不太能摆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