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她立刻马不停蹄的准备,化装成一个苍老的卖菜妇手里挽着菜篓子出门,先到市集去买些青菜,再雇了辆驴车到人牙子那儿,买了个看起来聪明伶俐、穿着破烂名叫狗子的十岁男孩,但嫌他的名字太难听,便当场替他改名叫玉格,再把他的脸孔涂脏,带着他回到半夜才逃离的家。
她和小男孩等在钮祜禄府大门前,一面小声地交待玉格听她的指示──如何和人对答、回话,如何把那些包在破布巾里的重要纸张交还给阿玛,然后绕到下一条街去等她;自己则躲在很远的街角卖菜。
等阿玛的轿子出现,玉格立刻冲上前去拦轿,把东西交给要推他的侍卫,同时高声喊叫:“有个非常美丽的姑娘要我送来!”
果不其然,阿玛接了东西立刻满脸惊慌地下轿,叫人将玉格抓起来细问;此时她便消失在街角,让玉格无法指认她。她慢慢地走到下一条街,把篓子里的菜都卖完了,同时等到玉格。她细心地询问刚才的情形,等玉格说完了,又仔细看了有无跟踪的人,确定没有之后,才带着玉格蹒跚地走到街角,打算要雇二趟车,迂回地回家。
讵料,他们才靠近一辆驴车,车子的遮布被掀起,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老太太,看你步履艰难,何不让我戴您一程?”
这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她故意慢慢抬头一看,居然是个见过面的人!
看到这个一身劲装、靠着车蓬边的男人,她才想起自己失约的事;他就是那个说是要在‘大合丰’见面,还他衣袍的男人,叫什么来着?叫……秦峥?
剎那间她全身寒毛倒竖;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从刚才就一直监视着她吗?可是再一想,她安慰自己──不可能,谁有本事能看穿她现在的乔装?谁又会花那么大的心思,从南城那里追踪她到这内城来?除非……
他就是那个刺客!他是吗?
她按下满心的惊慌,眯着眼看他,故意抖着嘴角装成老迈的样子说:“谢……这位爷,老婆子身上没钱,用走的就好。”
秦峥不由分说,伸手就将她拉上驴车,同时指示玉格上车:“我这车不收钱,您就甭客气,您老貴姓?我叫秦峥。”
她混身不自在,这下是不是被他给挟持了?
“哎……老身夫家姓車。”她拉過玉格,故意裝得很卑微的樣子。
“車老太太,您府上哪里?我叫车夫送你去!看您年纪不少了,怎么还要出来卖菜?”秦峥表情和善的说着,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企图的样子。
哎,看来也是个会演戏的家伙,好吧!他既然要和她演戏,她就奉陪到底,演个老大娘。
“我呀……闲不住,儿子身体不好,现在孙子大了,却不知能做什么营生,我只得出来卖菜凑和凑和过日子呵……”她边喘气边指着玉格说。
秦峥听了皱眉,看向玉格问:“孙子多大?”
“今年十岁了,跟着儿子说评书,赚的钱微薄也没办法养活我,眼下还着急着找安身之处呢……”她说着,拿出条破旧的手绢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