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桐推着独轮车,弯腰驼背、用着男人粗犷的声音,向守卫在门外的侍卫说:“奴才正要去倒掉这些废物,还请大爷们放行!”
侍卫摀着鼻子,用剑拨了拨车中的垃圾,大手一挥让她走了。
惜桐不敢大意,还是将独轮车推到城中人家倒废物的地方。将车放好,拿出放在其中的包袱,拿眼瞄瞄四周,才大步的走开。
她知道待在京城里危险性很大,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所,因此她大大方方走进一家规模不是很大的客栈,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一整个月,她整日无所事事,就在客栈房里做起手工艺品来,总共做出五张新的羊皮面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再出门把银票兑现,同时购置了许多干粮、药品,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买了,如**药、软筋散等等走江湖必备的东西、武器。
有了这些东西,她不但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还能横着走出北京城,再也没人可以认出她是谁。
宫里并没传出任何消息;本来嘛,皇帝丢了个嫔妃,说出去可会笑死人,怎敢传出这样的消息?
只是街上多了许多目光烁灿,到处张望的人。这些人都是便衣的宫中侍卫,可他们如何能找出她?在人海中。要找出一个可以随便变换长相的人,有多不容易?简直比在大海中捞盐还要困难。
这一天,惜桐换成老太婆的模样,手里拎个包袱,行动迟缓经过两个正在交谈的男人,要出客栈。那两个男人正在谈论白莲教的事,他们说四川那儿的战事紧张,伤亡惨重。
她的脚步滞了滞,再提步时,心中沉重。
当她沉浸在逃脱成功的喜悦时,心中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秦峥的伤势。但是经过这些日子来的沉淀,她知道这件事很难做到。第一,不容易躲开永琰的耳目;并不是她自抬身价,认为永琰因为太在乎她,所以会继续追捕她,反而觉得是他深觉自尊心受损,所以一定要抓她回去治罪;若是如此,那么他第一个想到的方法,就是派人到秦峥身边监视。
她这一出现,刚好让他的人马逮个正着。
第二个阻止她前行的事,就是秦峥已经成家,有了夫人,她再去看他有何意义?莫不是平白让他和他夫人生起龃龉?
这样的反复思虑,让她无法成行。
可是这两人的谈论,勾起她的满腹苦痛;一时之间,她竟迈不开步伐,呆呆地站在客栈门前。
她的手指紧紧地扣住木柱子;该不该去?去了又能如何?
她不能接受永琰的原因,和秦峥不能接受她的原因一样,何苦再见?见了只会更加凄楚难过,不是吗?
她闭眼,咬牙;可是想见他的心竟如此炙热──她想见他!
偷偷看一眼也好!看一眼就转身离去,决不留恋!
于是她下定决心,要先去看一眼秦峥,再回到南方的城市去。
因为一人独自出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她便找了一家镖局,询问是否有商队刚好要行镖到四川?
“老大娘,那四川现正打得天昏地暗,谁要去那儿行商啊?我看你也别去了,太危险,您老还是回家抱孙子吧!”镖局的镖头说道。
“那可有到陕西的商队?”她用沙哑的声音问。
“那倒是有!”镖头说道,“刚好今日就要出发,你收拾收拾就可以跟我们车队一起走,可是要先收十两银当路、宿费。”
于是她便和这个京城镖局,一路往四川的邻省陕西出发;等到了陕西之后,她再换装骑马入川。
日子慢慢的往前走,她也一步步地踏离永琰的京城。
沿途中车队不断的有人加入、有人离去。因为怕跟着车队走的人们无聊。镖局特别将一辆马车空出来,作为大家可以共乘聊天的车厢,因此这马车厢总有人相伴聊天。她为了想了解这个世界的运作,也会找机会坐上这辆马车,专听人们的谈话。
这天,车队收了二个要回乡的教书先生,惜桐便来到他们那车,听那一堆男人闲聊。
甲夫子说:“不知你们可曾听闻京城最近的消息?”
同行的商人们均摇头说不知。
“皇上竟然在四月初下令,禁止京城开设戏园,把所有的戏园全赶到外城去,若有违者立遭囚禁。”
惜桐一愣;他不是最爱看戏、听戏的吗?为何要赶走内城的戏园?
有人问:“为什么要这要做?”
乙夫子接着回答:“皇上的诏书上是说,此举乃是为了不让八旗子弟耽于娱乐,耗费钱粮之故。”
“那八旗子弟不会跑到外城去听吗?真是好笑!为什么不干脆说京城内外全禁掉?再也不准人们看戏?”有人笑说,引起众人附和。
只有惜桐低下头不语;他竟然连戏园都迁怒?那是不是从此不再听戏、看戏?这实在是太……太让她感到内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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