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妹有点儿烦躁,象窗外不怎么晴朗的太阳,懒洋洋地,在有风的地方,被肆意地吹得倾斜。她歪着头,脸上挂着傻傻的笑,怔怔地望着桌上的一小盆芍药,新浇的水珠,在嫩嫩的叶上颤抖,垂垂欲滴。
她感觉很美,昨夜的幸福仍漾在体内尚未消退。做个幸福的女人,每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都能带着这样的感觉上班,那该多好!她这样想,也这样憧憬。
美好的事物总不免让人担心失去,常妹也这样。她越美越怕,爱人那个问题仍扰得她很乱。两人合好了,她会被爱、被疼,也不会再吵架,爱人答应她了,她信。她自己也决定努力做个让爱人喜欢的小女人,可她还是怕。
关心则乱,爱一个人会怕,这并不奇怪。在形形色色的大千世界中,有很多同样的小女人,所不同的是,常妹娇美、动人,是其中的佼佼者。
桌上的电话响了,打断了小警花的思绪。
“哦,队长,你好。”
“到我办公室来。”
挂了电话,常妹照了照镜子,下意识地扯了扯合体的警服,出门而去。
“报告。”队长办公室的门开着个缝,常妹喊了一声,敲了一下。
“进来吧。”门开了,秦剑锋站在门边,向她点了个头。常妹走进,看见了萧远山和蔼亲切的脸。“常妹,来,进来坐。”
“局长好。”常妹怯怯地道了一声,直着身体坐在长沙发的远端。秦剑锋坐在另一端的单沙发上,眼光在上司和下属之间不停扫视。萧远山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微笑望着她道:“常妹呀,听说最近和小肖闹别扭了?”
“没……没有,我们挺好的。”常妹瞥了自己的队长一眼,随即低下了头。秦剑锋和上司微笑对视,萧远山不以为然,温和地道:“小肖最近怎么样,还在后边修车吗?”
“嗯,没……他今天出门去海南了。”常妹俏面发热,一张脸低得更甚。
“去海南?!”萧远山微一愣。
“前段时间肖石不是说要给谁当趟保镖吗,就是三天四千那个,估计是这个事儿。”秦剑锋插了一句,把目光投向常妹。
“嗯妹点了下头。
“哦,想起来了。”萧远山转过身打量着常妹,暗叹一声,笑笑道,“常妹呀,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聊两句,你和小肖相处一年多了,一直想和你聊聊,总是没得空。现在小肖走了,我们两个老的,以后想关心也关心不着了,他就得靠你关心喽。”萧远山颇有深意。
常妹不知道局长想说什么,只得微微笑了笑。
秦剑锋给上司递了一只烟点上,萧远山吸了一口,望着常妹道:“你也清楚,小肖是我亲自从警校招来的,这些年,我和你们队长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他走了,我也很不愿意,但我他。”萧远山停住,盯着常妹。
“您还?!您不是……”
“哦,我挽留他是因为舍不得,但并不等于不。”萧远山挥了一下手,微微摇了摇头,似乎仍有些伤感。“不错,我也很矛盾,栽培他这么多年,是为了局里能有个接班人,可这小子办案好玩命,虽说艺高人胆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到这,萧远山低头叹了一口气,又深深地望着她。“常妹,你也知道,我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些年一直都把小肖当亲生儿子,现在咱们局每年都有同志牺牲,不怕你笑话,我是真怕他出事呀!”
常妹望着面前的老人,眼光很柔婉。她很感动,也很无奈,还有一种微苦的感觉,不知为什么。
“你也不希望他出事儿吧?”萧远山探过身子,温和地问。
常妹轻轻点了下头,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