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闵看完此信后,呆呆的望着对自己微笑的萧槿,“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对着潆水城的方向说道:
“长公子,廉闵有眼无珠,公子数次救我,我却助纣为虐以怨报德,廉闵该死啊。”
萧槿连忙上前将痛心疾首的廉闵扶了起来。
其实,萧子硕信上所言数次救廉闵的事情也并非全似他写的那般。
只是当时萧子硕碰巧听说到了这些事情,这才直言上书齐公,请求齐公不要轻易猜忌大将。
但与萧槿商议过后,萧子硕还是将这些事情写在信的上面,让廉闵以为萧子硕很久之前便在背后相助于他,如此则更能让廉闵对萧子硕产生好感,继而能够死心塌地的跟随。
当然,这些事情也并非虚假,公子硕在出质大秦之前确实对朝中的能臣干将们还是颇多照顾的,这也获得了很多大臣的赞许和认可。
但也因此让芈夫人和公子堰等人将其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扶起廉闵之后,萧槿刚想要和廉闵商议领兵去潆水相投之事,却不曾想到,门外却有兵士匆匆来报,说权玉要召见廉闵。
廉闵尴尬的看了看萧槿,却不曾想萧槿却对廉闵笑了笑,又眨了眨眼。
廉闵知道,萧槿这是想让自己杀了权玉,但这般小孩子的做派却让廉闵心中的紧张情绪松弛了下来。
也是,这萧姓的小子看着年岁确实不大,同时廉闵也对萧槿生出了一丝的亲切来。
“萧先生,可有良计助我?”廉闵低声问道。
萧槿并不惊讶于廉闵能够猜到自己所想,因为自己面前的人毕竟是一名历经久战的将军。
他走到廉闵近前,贴着他的耳朵耳语了一番。
萧槿突然觉得,只让廉闵倒戈并不会对目前的局势产生根本性的变化。
权玉手中还握有四万大军,即便是廉闵的三万大军投了萧子硕,但潆水之围还是存在着,方恒心和顾道远等人预期的一场厮杀还会发生。
所以他便想出了一
个诛杀权玉的主意并详细的说给了廉闵。
这一日夜,萧槿并未离开廉闵军营,因为明日的计划自己也将是参与者,同时,他也想亲眼看着廉闵交出投名状来。
他一夜未眠,幻想着此番如果能助萧子硕顺利登基,他便请求萧子硕赐给他一个世袭爵位,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迎娶赵青儿了。
而今日,他已经顺利的说服了廉闵,做成了第一件大事。
明日,他便要和廉闵一同将权玉击杀,让方恒心顾道远等人看一看,萧槿虽是一介是庶子,但做出了这些个贵族们做不出的事情来。
第二日,天还未亮,萧槿便听到军营之中,一阵嘈乱的声响,他赶紧从榻上翻坐了起来,用力的揉了揉自己通红的眼睛。
等了一夜,终于要来了吗。
萧槿来到了廉闵的帐中,远远的看见廉闵正如同与自己昨日商议好的一样,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只是帐中充斥的浓郁的血腥味还是让萧槿有些诧异。
萧槿走近后便吃惊的发现,为了将伤势做的逼真些,廉闵竟然将自己的一只耳朵连同那耳朵旁的一些肉都割了下来。
从包扎着伤口的白色布帛上不断渗出的鲜血让萧槿看的心惊不已。
“廉将军,你这是。”
萧槿刚说到此,廉闵便睁开了眼睛对着萧槿缓缓地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
“萧先生,昨日你走后,我便觉得此计还有疏漏之处,如果果真我是在出营巡查时遇袭受伤,以我廉闵的武艺,除非是受到了大伤,不然寻常的小伤又怎能让我卧榻不起。
所以。”
“所以将军便假戏真做了。”萧槿看着这位满面鲜血的玉面将军说话间都有了些哽咽。
“萧先生不必难过,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古来既是如此。
长公子对我有恩,我听闻他在秦国过得并不好,储君尚能忍的一时之辱,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会忍不住一时之痛呢。”
正当两人说话间,便听帐外有人朗声喊道:“河东郡守,大齐司马权将军到。”
帐外话音刚落,廉闵忙对萧槿使了个眼色,萧槿自然会意,便退后几步,立于帐内。
“廉兄弟,廉兄弟怎么样了?”
萧槿刚一站定,便听帐外一声雄厚的声音传来。话音刚落,那军帐的门帘便被掀开,一位中年大汉风风火火的进入了帐中。
此人身高八尺,面貌堂堂,魁梧的身形配着身上的青色大氅显得格外精神。
只不过此人唇薄如纸,面色苍白,让人看去又显得有些阴鹜。
“权帅,末将,末将。”
当权玉进入账中之后,廉闵立刻便挣扎着想要起身,只不过他似乎有些用力过猛,还未起身便又倒了下去。
此刻权玉自然看得到廉闵脸上的伤势,原本他内心的疑惑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权玉瞬间便生出了一副满是关怀的神色,他坐到廉闵身旁道:“廉将军,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昨夜,当权玉得知廉闵受伤的消息后,他便有些震惊。
廉闵是何人,怎能被人轻易的击伤呢。
所以在与众将领商议一夜军事之后,权玉便顾不得休憩便匆匆赶到廉闵中军探望。
一见廉闵脸上的伤势,他便心下有些着急。
值此两军鏖战之际,自己刚刚吃了大亏后正要寻思如何扳回一城,却又遇到了麾下第一大将廉闵受了伤的事情,这让权玉如何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