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乃一五十岁左右的老者,他浓眉入鬓,利眼掣电,精神抖擞,显得威风凛凛。他后面乃四个镖师,个个威武,再后则是几十个押镖人士。杨程啸捉摸道:“想必那老者便是长风镖局总镖头范涛。”杨程啸猜得不错,此人正是长风镖局总镖头范涛。
待众人皆入客店,却见少一张桌,那掌柜看了看那边坐着的那老者,上前陪笑道:“不知客官可愿行个方便,到那边与那两位客官同坐,也好让一张桌与他们。”那老者斜目看了掌柜一眼,却不理睬他,自酌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那掌柜面色微显尴尬,他又笑道:“客官就不要为难小人了,就行行方便吧。”“你叫他们自来与老夫说话。”那老者话语深沉。“你是敬酒不吃吃发酒。”范涛身后一粗衣汉子厉喝道。范涛一摆手:“叶镖头,不得失礼。”
“阁下什么时候敬酒与老夫了,不如让老夫先敬你一杯。”那老者又酌满一杯酒,握在手中片刻,然后手往身后一抛,酒杯便如飞石,不偏不斜,直往叶镖头飞来。这酒杯说来也奇怪,内装酒水,却不溅出,杨程啸心下自是暗暗称奇,这个老者的功夫不赖,却不知他是何许人也。
叶镖头见来物力道甚大,急气惯右手,迎接下酒杯,可他刚握住酒杯,却感有何不对,忙一松手,只听“嚓”一声响,酒杯破碎,溅起无数冰粒。众人皆是愕然,杨程啸心下也是无比惊奇:“那老者明明是倒的酒水,却为何成了冰块。”那老者轻笑道:“阁下是不给老夫面子了,竟将老夫敬你的酒打碎在地。”范涛面色铁青,他凝思片刻:“想必阁下便是‘亦水幽龙’钱幽龙,阁下的‘亦水寒冰掌’果是高明。”
杨程啸曾听过钱幽龙的名号,此人乃是大内高手,他此时方是明白:“他便是朝廷高手钱幽龙,刚才定是他用他‘亦水寒冰掌’的绝技,将这酒水冻结成冰。而那叶镖头将酒杯掉落在地,当是因为接住酒杯时,手感甚寒,才本能地松了手。”那老者哈哈笑道:“都老朋友了,范总镖头何必还与我客气。”这老者确是现今大内第一高手钱幽龙。他此行乃是皇上派他出来寻找舒国公主下落得,正巧来到了此地。
范涛也哈哈大笑:“我们少有交往,怎就成了老朋友。”“是吗,那你为何在一个月前引我到京城郊外,欲加害于我,还好我当日机敏,才得逃此劫。”钱幽龙转过身来,厉色道。杨程啸将那钱幽龙细细打量了一番,但见他天庭饱满,面如玉冠,英姿飒爽,不怒自威,五十五六年岁,七尺有余躯长。
范涛闻言,脸色微起变化,他反唇道:“是吗?钱护龙的话我可是听不明白,钱护龙乃朝廷重要人物,我范某巴结都来不急,怎敢加害于你。”钱幽龙轻哼一声:“我看没有怎么简单,范总镖头,不管你今日如何狡辩,我都认定那日引我到郊外的人乃是你,我看你长风镖局非是什么善类,我们今日当有个了断。”
“总镖头,他欺人太甚,我们难道怕了他,何须与他废话。”叶镖头又道。“钱护龙,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范涛在江湖中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容你这等欺辱。”范涛微显怒色。“好,你若有本事,就与老夫大战一场,老夫也好见识一下你范总镖头的高招。”“既是这样,我也惟有领教了,这里场地太小,我们到门外去好好切磋切磋。”范涛也不干示弱。
两人来到门外,对面而站,范涛抱拳道:“钱护龙请。”钱幽龙也抱了抱拳,道了一声请,便飞身一掌攻向范涛。范涛立稳身形,也是一招“嗷游东海”攻了过去。但见那钱幽龙娜步稳健,出招飘突,快似电闪,掌掌生寒带风,果然厉害。范涛一样凶猛,闪转腾娜,高低纵跃,毫不含糊,两人好一场打斗,正是那:
探身飞跃,闪转腾挪。一个怒眼圆睁,掌出如霞红,神异莫测;一个咬牙切齿,吐手若蛇奔,诡诈离形。掌推云山尽展技艺;折胫攻肋全施手段。黑虎掏心,不离胸坎;单臂压顶,直奔脑门。点打缠扫招招伤人,推托带扣式式致命。真个是:一对南山猛虎争食,两条北海苍龙竟舞。
两人相斗数十回,钱幽龙却是技高一筹,微占了上风。那四镖师见范涛落了下风,便手持大刀,齐攻钱幽龙,钱幽龙不得不抽身相斗四镖师,顿是反处劣势。钱幽龙猝嗟道:“好家伙,斗我不过,就群攻于我。”范涛心中惭愧,可他知道自己非是钱幽龙对手,怕久斗吃亏,也只得让四镖师相助了。
天色渐晚,夜幕将沉,钱幽龙见自己孤势难敌,久斗下去,对己不利,于是便一招“龙腾虎啸”逼开几人,飞身步入路旁林中。那四镖师欲行追去,却给范涛阻止道:“让他去,他乃大内高手,我们在此伤了他,不会脱得干系。”
范涛和众人复进客栈,范涛看了看杨程啸两人,愣了愣,不去理会两人,自叫来酒菜吃喝。饭罢,杨程啸便回房间,正欲休息,却听隔壁范涛房间一道轻微得开门声,随即便有低微谈话声。他心中顿生疑惑:“若是一般镖众进他房间,用不着这般轻微,这其中定有蹊跷。”杨程啸轻步走到房壁处,附壁静听,他内力高强,贴耳细听,也不会被那边的人发现。
只听范涛道:“绝剑,你也来了。”“义父让我去参加这‘仙月四坛’举行的比武招亲大会,以夺得这仙月四坛总坛主之位。”是一年轻男子声音。杨程啸暗道:“又是一个欲夺得仙月四坛总坛主之人,看来那天下第一美人和仙月四坛总坛主之位果有诱惑。”又听范涛道:“主公现在如何。”“主公近日发现辽国‘飞鹰堂’的两大高手‘塞外飘雪’古天香和‘追魂掌’司徒远也来到京城,他们‘飞鹰堂’还与朝廷曹俏暗有勾结。主公正在暗查那件事,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赶到扬州去。”绝剑说道。
杨程啸自肚里寻思道:“他们口中的义父和主公当是一个人,却不知他到底何许人也。既然这范涛武功就如此了得,那被称作主公的人武功当是更甚。”“我今晚在此遇见了‘亦水幽龙’钱幽龙,他当是出宫寻找舒国公主而来,且他已怀疑上我,我们以后有什么行动当是更加小心。”范涛道。杨程啸心道:“如此说来,他确是曾引钱幽龙到京城郊外,欲陷害他,这当是受那被称作主公的人所指使,难道他们欲与朝廷作对。”
“我即飞鸽传书与主公,告知他钱幽龙已到了此地,也好让他有所安排。”范涛又道。“这样也好,那我先离去了,以免他人看见生疑。”绝剑道。“好,我们到了扬州在作联络。”随即便是“吱”一声关门声,然后就此安静下来。杨程啸轻步回到床边,心下惊叹一翻,便不再多想,自上床睡去。
次人薄晓,便起行程,又行六日,方到扬州,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扬州城内灯烛荧煌,果然是座繁华之城,但见那:
城楼耸立,屋脊高翘。城楼耸立似同九霄竟高低,屋脊高翘如与腾龙较飞舞。碧瓦丹楹,明窗彩户。碧瓦丹楹旁灯火辉煌,明窗彩户处红星笼罩。灯火辉煌中隐众多妖艳名姬。红星笼罩下藏无限风流歌妓。绣陌敞罔,来来往往行人不绝,柳道清幽,摇摇摆摆绿柳飞扬。碧空里疏星粒粒,江河上鱼光点点,果然繁城夜色妙,确是蓬莱阁中景。
这几日前往扬州城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几乎都是为了参加仙月四坛四日后举行的比武招亲大会而来。杨程啸和小倩在城里找了一客栈住下,当夜无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