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司马炫手中的这把镶银折扇可不是一般的折扇,这把镶银折扇乃是以玄铁精石凝为筋骨,后镶银质扇锋,冰蚕玄丝织成扇面,既坚且韧,不惧水火,乃是至宝,比栾超周手中之玄铁重剑还要结实几分。不过虽然手中镶银折扇结实,但栾超周百斤重剑下落之势,力道远超百斤,司马炫这一接之力究竟要多大,才能将这一记重剑停在半空,下落不得,看的底下围观之人,长大了嘴巴,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俱都以为司马炫臂力惊人,远胜栾超周。其实司马炫是有苦自己知,面上虽然从容无比,但心里却是叫苦不迭,握着镶银折扇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只是无人看见。司马炫只感觉整个右臂都麻痹了,不过心里知道,栾超周的心已经乱了。场上,场下所有人都以为司马炫臂力惊人,硬挡栾超周一记重剑,却是无比轻松,只有奕歌脸颊滚落一颗冷汗,许久重重呼出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奕歌知道,司马炫之所以可以接下栾超周的重剑,不仅仅是因为臂力和镶银折扇的问题,关键,便在于司马炫接剑之前向前迈出的那一大步大有学问。司马炫迈出的那一大步,使他的身体好似一张长弓,当受到栾超周重剑的那一击时,便如弓箭一样以缓冲所受劲力,传于地下,然后借反弹之力,再将栾超周的重剑挡回去,当真是奇思妙想,天马行空。此着的目的便是要给栾超周一个下马威,让栾超周以为司马炫臂力远胜自己,以为重剑剑法对司马炫丝毫无用,心底乱成一团,他越乱,司马炫便越有把握战胜他。不过说的容易,此着使将起来却是颇费力气,万一有个闪失,司马炫便要一个踉跄,被重剑压在剑下了。
司马炫此时右臂稍稍恢复知觉,当即便趁热打铁,一个箭步,镶银折扇“唰”的展开,向前平抹,使出一招“乳雀归巢”。这一扇出去,快速无比,好似一颗流星,挂着诡异的弧线,击向栾超周的几处大穴。栾超周见司马炫来势极快,招式又如此精妙,不由得心里颤了一下,重剑在手,虚劈几下,封住几处要穴。司马炫见栾超周护住穴道,嘴角微微一笑,镶银折扇去的方向偏了两寸,加速抹去,变换无数扇影,陡然便是一招“云兴霞蔚”,真的仿佛霞光漫天,无处不在。栾超周眼前满是光彩,晃得眼睛全是金花,手上重剑更是乱成一片,刮起忽忽狂风。不过,他这一顿重剑乱舞,倒是让司马炫不再敢硬接,不得不绕着栾超周游走,伺机而发。渐渐的,栾超周稳住了心神,来来回回同司马炫交了十来招。司马炫未能趁栾超周心神俱乱之际一举将栾超周拿下,心下甚是懊悔,眼见栾超周守得越来越稳健,攻得越来越犀利,不禁头大起来。倒不是说司马炫打不过他,论功力,司马炫比栾超周强上数倍,论招式,《风行剑法》比那栾超周自创的《重剑剑法》又不知强了百多倍。只是,栾超周臂力惊人,举重若轻,百斤重剑在他手里仿若无物,这百斤的重剑加上栾超周的臂力,这力道又有几人能够抵挡呢?
栾超周似乎看透了司马炫的虚实,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怒火,暗骂司马炫故弄玄虚,手上力道越来越重,竟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司马炫抵挡的却是越来越吃力起来,被栾超周的重剑逼得倒退不迭,不过守得倒也是天衣无缝。栾超周攻了近二十招,却是招招无功而退,不由得心底急躁起来,手上力道再加几分,一把玄铁重剑划破风声,越来越凌厉的向司马炫攻来。司马炫只觉栾超周一剑重似一剑,臂膀已经是酸疼无比了,眼见是抵挡不了几招了,一边接招,一边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只是这青龙台能有多大,退不了几十步,便已经到了尽头,而栾超周的重剑却毫不停歇,一剑一剑,大有不将司马炫逼下青龙台誓不罢休的势头。底下一干豪杰见司马炫被栾超周逼到青龙台边,不由得为司马炫捏了一把汗,还有一些则在为栾超周暗暗喝彩,只是在这个关头,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音,仿佛就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够影响到两人的对决。此时的司马炫已是退无可退,再退一步,他便要跌下青龙台了。栾超周嘴角冷冷一笑,一剑挥下,势大力沉,破空之声响起,仿佛一条青龙,咆哮而前,一去不回。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见司马炫跌下青龙台。
只听一声大喝,众人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司马炫身形突变,向左边一晃,险险避过栾超周的重剑剑锋,便如一只凤凰般,身形再变,向左横跨一步,完全脱出栾超周的剑势笼罩中,接着回身一扇击去。栾超周这一剑本就去势极猛,突然之间被司马炫不知使了什么身法脱离了出去,心下又是一惊,便收不住势子,向前载去,这司马炫趁机一扇拍下,加速了栾超周的栽势,只听“扑通”一声,栾超周已是一个跟头载到了台下,直跌的头昏脑胀,眼冒金花。底下观众目睹了司马炫反败为胜的整个过程,直佩服司马炫身法奇妙,一时之间叫好声不绝于耳。只有那王五,叹息一声,欲哭无泪,眼见白花花的银子就要飞进口袋,谁想竟然统统没了。
韩渃上前扶起迷迷糊糊的栾超周,同时瞪了青龙台上的司马炫一眼,瞪得司马炫身上升起丝丝寒意。这时诫源和尚登上青龙台,对司马炫微微一笑,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司马施主不仅武功高强,计谋也是了得,呵呵…”接着,对台下朗声宣道:“此局比试,判作逍遥宗司马炫,司马施主胜…”台下顿时喝彩声,叫好声混成一片,的确,这样一场比试,跌宕起伏,沸腾了每一个观战的人,也沸腾了茫茫天色,阳光洒下,竟也觉得滚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