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入云本有心将白猿一番教训,可见超尘得见主人音容猴眼内便是蕴的一层泪花,心上一动,反倒将一番怪责收回肚里,只笑骂道:“怎这般没出息,且先起来收整收整,但有些事等回山后再与你慢慢算。”说话间便伸手将其自洞穴中提了出来。谁想伸手过处,白猿却似个粽子一般被主人提起。少年细眼看处,原来老猿一身正被一道信香粗细的白练前后背缚了个密实,见此张入云虽不曾显于颜色,但心中已是暗生嗔怒,两指并出便将流星指逼的寸许蓝光,欲将那白练剪断,不想这索儿是黄氏姐妹采自大风岭下寒潭每日子午时分放的烟云精英所制,实是一件宝物,纵是张入云流星指也奈何不得。
因见不能剪断那白练,少年人意气一作将个掌中流星指催逼的如同落了地的慧星一般,直耀的人眼不能逼视,却兀自只能将那白练松动一些,但原质并无一些损伤,超尘见主人嗔怒,欲行真力,它自己虽是生恨这困了自己多时的绳索,但心上贪婪,也想趁机窍为己用,当时连忙与张入云道:“主人还请闪开些,这恶锁已被主人松动,超尘自有法脱的身!”说话时分卖弄精神,已是闪过一旁,它本是通臂神猿,又是多年修行,一身筋骨早是锻炼到了极致,当下身体一阵摇动,转肘屈身,腰脂柔软好似化了面条一样,只挨动的几分,便从那白练下从容挣了出来,多日被藏地穴下身子不得运动,此刻得了自由,超尘喜不自禁,心上欢悦又是一阵清啸。
张入云见其举止不由摇首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一得了自由便换了轻狂。”言罢便领了超尘欲离丹阳岛回转中原,不想却被白猿阻住,开口道出自己一对金精剑已在被擒拿时分,为黄氏姐妹取走,因是艳娘主子亲赐之物,不将宝剑索回,实无脸回观。张入云本不在意这些小物,况本是崆峒不屑弟子故物更是厌烦,只是想起艳娘气性,虽说常对老猿斥责喝骂,但却护短,今超尘为黄氏姐妹所困已惹艳娘不悦,若再将宝剑被人夺走,日后恐暗中记念,终要惹出事来!况且方才自己也见到童子凤元为妖人挟制逼范,对方怎说也是正教门下,纵有闲隙也当出手相助,思量于此,方点首应允。
不想主仆二人才到的当场,一时从天而降,却将个丹阳岛主惊了一跳,见白猿得脱,只以为此时张入云趁隙报复,哪想到对方还是有意相助,她与破风虎旧斗只落个平手,此刻若再填张入云自是有败无胜,更有甚者许是两方人马本是纠集于一起安生与她丹阳岛为难。想至此,仙子再不犹豫,一咬牙便自腰囊中取出一粒海碗大小金珠,但一放在空中只射得万丈金光,只比天上红日还要耀眼,旋又取玉指抵唇轻颂法咒,旋即金珠金光万道竟化了青朦朦一片,其光至洁,百里方圆内无论山石海水俱被映射洞穿,望眼之下只见万千虚影,除张入云与黄蕴洁姑侄三人外身影凝固外,俱是面泛痛苦神色,有那法力微小的妖兽已是晃动身子,眼看就要载倒当场。
破风虎见了头顶金珠转而大放青光,知是佛家重宝,当时再回顾四周,但见属下儿郎们性命危在旦夕,那近百里岛外海面上也不时浮起得了灵性的海兽只在水面翻滚挣扎性命,当时嘶声大骂道:“贱人!你用这佛珠照化四方把个百里之内灵禽异兽尽都制死,你就不怕杀生造孽,永坠地府吗?”
黄蕴洁也为此宝太犯杀劫才于犹豫多时下运用,今见敌人喝骂,却暂将经咒松动,口中仍自强道:“你等本就是披毛戴角坠落畜道的枉法之徒,今得了些气候不思好生修行,竟还敢触犯我正教门人,本就该死!我已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迟迟不将此宝祭出,今你也是见了厉害的!快将凤元侄儿还我,我就放你众人回辟魔岛,倘若再有异心,休观我用这舍身珠照你这妖怪七日,将你神魂身体俱都化为浮沙,再无轮回之日。”
女仙这般说话,不想却惹怒了一人,张入云当时正在放出流星指盾光欲为白猿遮掩,不想那盾光对付妖法有用,于这眼前佛家神器却是没有一些效力,反是白猿自己身后还能稍得些遮避,正在心痛,却闻黄蕴洁说出这般没道理的话来,当时喝道:“即如此,却换了我这凡人来会一会你!只小心我胜了你这婆娘,将你元神抽出锁于牲畜体内再用你这牢什子妖珠照化你一百年,却看你还能剩得下些什么!”
说话正在振身,欲往黄蕴洁身前袭落,却忽听得身边一声好似婴儿一旁的悲泣,直谓动彻,声振百里,只将个修行多年的少年人震得身形把持不住,险些倒地一旁,再回首相看声音源头,却见为黄蕴洁绿火环绕的十余妖众内,有一周身披了皂袍,将个头脸也得蒙住的矮小身影正在当地一阵乱颤,倒不似其余同党那样跌坐了一地。正在张入云心疑是个何等怪物,却又这样大的嗓音,那小妖却一把将自己身上皂服脱了下来,显出一只不过四尺身量,明眸皓齿的女童来,看年齿不过七八岁模样,生的却是如雪砌玉琢的一般,若不是额前生了一只独角,全无一些妖兽的迹象,且周身蕴了一层飘散不去的玉光,更显得她与众不同,气质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