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思卿是出家门进厂门,从厂门进家门,一天累个贼死,吃饱之后,最大的享受便是睡觉,也没有产生私心杂念的时间,倒是过得充充实实。
耿小草本身就不是个安闲的主儿,没了发小的陪伴,目光转向迷茫广阔杂乱的社会,尤其对痞子、玩主以及身边折腾的姐们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新奇的向往,风风火火招摇过市,一切概不论的感觉特好。
既想玩儿得好点,更有着极大的私心:首当其冲的树立自己的腕儿和威信,同时让日子过得顺当和流畅,喜欢指挥支使别人,其实最最想要达到的目的——逼迫过智就范。这个天大的秘密在她心里埋藏了多年——她对过四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十分怪异的狂想:既讨厌他的狂妄聪明,又希望对她拔横和压制,甚至极力喜欢渴望天天叫板、折腾。
过四有不服气相对的就是耿小草的不服气,在一种寻乐的背后,隐藏着一种微妙的东西时不时地骚动一下,说不出道不明,更不能言传,到死也要把过四拿在手中,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让耿小草干什么都行,只为这一口。
反过来当事人过四身上,一点毛八七的想法都不存在,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拔份儿上,这事一旦捅破,他还真没反应,无论女人的成熟、经验、矫情,别致的个性,上上下下,耿小草都无法与凉粉相提并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差着很大的节气,而且不是一点半点。
有性格的人,想的事就必然要做好做成,耿小草还真让过智吃惊一把。
不知是谁挑的头,西城府右街的延吉冷面,竟被玩闹们一传十、十传百地相互传递,一哄百哄,拿它当了据点。你看吧,一过十一点,杂七杂八的各路佛爷,带着一上午的收成,喜气洋洋地占据冷面馆各个角落,侃的、哨的、犯口,按理来说,他们这帮子不(——行话,软。),每天的进项,着实不少,一个月下来,五个部长的工资给他们也不答应。
看着挺牛,其实是驴粪球外边光,偷没少偷,但是得上供,为什么?没辙,份儿不到家,既然磕不过,打不过,斗不过,这个喜儿就得让人家抽。而且,抽的是大头。咱在人家地皮上混,几条线路的归属,自然是人家的,不成文的规矩传了很多年,没有人反悔、违抗,除非你灭了对方。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要想翻篇儿,就得付出代价,无论是哥们儿兄弟,还是自己,不弄出个血肉横飞,还真得昧着自己的心拿人家当大爷供着。
即使统领着几条线的佛爷小克难,也得给顽主爬爬小抽一道,再就是瓷器哥们儿也是如此,钱这玩意儿,有时候真挺好使,兄弟们得吃饭、得耍、得磕、得碴锛、流血断胳膊、断腿,银子是绝对少不了的。
底下的兄弟麻老四喜气洋洋地报“喜”:“大哥,碰上一个雌儿,盘儿长得绝了,我敢保您这辈子死了都不后悔。”
“去你大爷的,方他妈的谁呢?听你丫的话黄瓜菜都得凉,什么话不带着水分,她天仙呀?没见过女人是不是?”小克难根本不信。
“大哥,我犯一句口,这小姐们儿绝对让您一辈子不想别的女人,不是那么回事,把我眼睛挖出来,不,操我亲娘祖奶奶。”老四嘴上跟不上劲,起了毒誓。
这一闹腾,小克难还真动了心,麻老四的话肯定把牢,否则,他小子准得挨一顿饱揍。“走,展(展—眼去,长长麻老四带来的学问。”
等走到耿小草眼前,小克难的眼睛瞪得跟牛蛋大,跟着的十个兄弟已觉得眼前发“花”:这姐们儿长得绝,所有女人具备的优点全部凹凸体现,没有一丁点多余的部位,对称的小酒窝一笑,既显得甜美,又显示着妩媚成熟,熟得简直透到底了。
“大哥,大名久仰,小妹妹上赶着认识一下。”语音优雅,带着娇脆,柔嫩得让男人感到冲动。
旁边的奇勇子推了一把犯呆的小克难,他才从中魔怔一样中醒过闷儿来:
“哪……哪里,你……你来,我高兴,我……请吃饭。”够现的,竟然成了专业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