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钱由基听有人敲门,生恐是牛千叶找来,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王二万。钱由基见了,想起往事,登时火起,恼的骂道:“死鸟人,还有脸回来,几乎被你害死。”王二万道:“哥也别急,等兄弟把话说完了,是杀是剐都认了。”钱由基还道:“就由你个鸟人聒燥一阵,待会看我不剥下你的皮来。”
原来这王二万去了趟东北,生意没做成,家里又提了亲事。亲事未成,将钱却花光了,回到中州,又怕钱由基来找,一直躲在乡下。听说钱由基发了迹,这才找了过来。王二万脑子转得快,早编了一肚子瞎话,让着钱由基坐下,关上门才道:“哥你冤枉我了。我到了东北,先见着二舅,正准备交订金,一看木材质量有问题,合同也就没敢签。我想着即来一趟,也不能空了手回去,又找了一桩生意。那想是人家下的是套,骗了我的订金,转身就不认帐。因我知道这钱是哥的血汗钱,那里肯放,拼死缠住,非叫还钱不可。可那几个熊人就把我捆了,每天里折磨我,非叫我认这个帐不可。我就是不肯,那几个熊人就拿烟头烫我,可我也不肯。直到前几天,我才得空跑了出来。哥要不信,只管看看。”
王二万说了,就将两个裤腿高高提起,果见两条腿上,都是烫伤。钱由基见了,怒气全无,不由一阵心酸,将王二万扶到沙发里坐下,道:“好兄弟,真是苦了你了,那点钱算什么,却显出我们兄弟的一场情义。还是照旧,我们兄弟有富同享,有难同当,今晚,我给你接风洗尘。”王二万道:“若是哥不嫌弃,我还有几个好兄弟,都是够义气的铁哥们,多少都能为哥出把子力。”钱由基道:“我正欲广交贤士,一齐叫来就是。”
钱由基又带着王二万到街上,买身高档的衣裳,又到洗浴中心,叫个小姐,美美洗个澡,说些前后往事。到了晚上,自有钱由基坐庄,老丙坐陪,要好房间,点下菜。不多时,王二万先到,稍时又进来五个汉子,上前围着王二万,左看右看,连口称赞。王二万笑道:“先不要看我,先看一个可见的。”因指着钱由基道:“这就是我结拜的大哥,人称赛孟尝,基建开发公司的钱由基钱总经理。”来的几个忙着点头致敬。钱由基笑道:“各位兄弟不必客气,都坐下说话。”
众人坐下,饮了三杯酒,王二万一一介绍道:“都是自家兄弟,大名叫得少,小名叫得多:歪头林定国,捻子曹龙,马炮马贵,六指韩纬,驴大卢信。”钱由基一一握手,招呼一遍,开酒满杯,点筷理盘,几杯酒下肚,话就说开了,天南地北,无所不谈。王二万道:“不瞒哥说,我在东北,虽被困了几个月,也是因祸得福,学了不少的本事。今天,就着大伙高兴,我就说上一说,请兄弟们指教一二。”钱由基道:“兄弟直言。”王二万道:“我要说的,乃是天下之大道。天下分阴阳之理,也分黑白之道。现如今,钱哥在白道,是为官,官自有官的好处。只是白道之外还有个黑道。钱哥或许知道官场如何神通,却不知它还有管不到的地方。管不到的地方,就有黑道来管。只有黑白两路通天,方可纵横天下。白道事繁,黑道事简,但有烦恼,只要钱哥说一声,就有几十个弟兄出来,与你了却烦恼。要头要腿只凭钱哥吩咐。不出事,天下太平,出了事,有白道挡着,黑道出人,一了百了,绝无牵涉。”又指那五个道:“就是坐牢,那个兄弟代皆可。”那五个道:“只听钱哥一句话。”钱由基听了大喜,笑道:“我岂有不知。二万兄弟知道牛魔王否?”王二万道:“中州谁人不知道牛魔王的,此人就是黑白通吃。钱哥不是还吃过他的亏?”钱由基道:“最近我又和他交了番手,也就彼此彼此。”将事情编了一回,众人称赞。
吃过饭,钱由基又留王二万一同住了,方小凡恰好回来,一起又说会子话。第二天一早,方小凡先去,钱由基就问王二万道:“兄弟即然回来了,是先立业还是先成家?”王二万道:“不立业何以为家。钱哥这里可还有个差事,多少我跑跑。”钱由基笑道:“我衣裳虽是官家的,钱也官家供着,只一样可烦,凡事不得自由。我倒是有心将你兄弟我以前的心愿了了。先开几家连锁店,再配个酒店,且不说钱挣多少,图个你我兄弟方便。”王二万道:“我就听钱哥的一句话,你说干我这便动手,多少也红火半个中州城。”钱由基笑道:“兄弟也不要忘了抽时间去看看沈姑娘。”王二万笑道:“等生意红火了,我再去不迟。”
到中午,恰好老丙回请一桌。到晚上,又是钱由基安排了一桌。众人吃到好处,说话投机,当晚就结为兄弟。因老丙比钱由基大几岁,当为大哥。老丙却道:“这老大我当不得,还是请钱大哥当的好。我这话也不是没道理,西门庆结义中就有这么一说。再说,我这年龄也多报了几岁。”众人听了也道:“一律按年纪也就俗了。”钱由基当大哥,老丙居二,王二万排第三,余下是歪头林定国,捻子曹龙,马炮马贵,六指韩纬,驴大卢信,私下号称小八义。